第三五九章：置气（1/1）

一早，她娘让她把家里蒸的馒头和包子给下院老太太还有二姑送去几个，尝尝鲜。她洗过脸，端着个大盆子，上面盖着布遮着，颠颠的下院去。还没到下院，刚下了坡，路上就看到王武家的石头正路上玩水，下来雨，有水坑，里面脏兮兮的污水，石头玩的正高兴。石头是个调皮不懂事的娃子，王武两口子不教养，分了家之后老爷爷老奶奶也不怎么下院去，更是不上话，孩子不大，就沾了一身的坏毛病。话不好听，还调皮不懂事，拿石头大人，或者翻土攘人，特别的招人烦。村子里大人孩子见着都是绕着走的，她平日里下来的不多，听过，远远的也见着几次调皮的样子，没真碰上过。这会对面碰着了，她手里还端着馒头包子，心里就有些悬。奈何路就这么一条，还不宽，咬咬牙，假装没看到，她端着馒头就想快走几步过去了。谁成想石头转头看着她了，熊孩子的性子就出来了，脚丫子在水坑里玩呢，看她一走进，弯腰就捧着脏水往身边这么攘，脚丫子还在水坑里蹦跶，全是水花。好在她手快，把盆一下举到头顶，馒头和包子没沾着，但是她浑身上下的衣服是不中穿了，全是黑点子！石头看到她的样子，冲着她就哈哈大笑，嘴里还不干净，手脚也没停，一个劲的又是又是蹦跶。调皮弄了一身点子她忍忍也就算了，并不想一大早发脾气，但是这孩子嘴里不干净，全是些不中听的话，她这气一下就来了，孩子没个！管束，调皮的都没边了！反正她衣服啥的早就不中用，端着盆聚到头顶，她比石头大的多，眼下也不嫌脏，穿着鞋就往水坑里走，一下一下的躲着脚，溅起的水点子哗啦啦的全弄到石头身上。她身上也弄的不少，但是她个子高，石头个子，比不过她，眨眼功夫头发上、衣服上全是黑乎乎的脏点子。手脚弄不过，他就一边抹着脸一边嘴里不干净的也不知道和谁学的不中听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着。她就更加使劲用力的在他边上踩水，终于是他连话也不出来，哇哇的一边哭一边抹脸，她才解气的继续往下院走。全程她是一句话都没，最后冲着石头哼了一句，管他哭没哭，头都没回。一到下院，二姑正当院喂猪，看她这个样子来了，盯着看来好一会才连忙跑过来。“咋滴啦，这是摔水坑里了？”“慢点呀慢点呀，这刚下了雨，路不好走，是不是脚滑呀？”“哎呀，看你这身上，哎呦，快，快，快，祥花快屋里弄水，”二姑接过她头顶的盆，拉着她，满脸都是担心，又冲屋里喊祥花，“快屋里洗洗，去你奶屋，你奶后院菜园子转悠呢，屋里没人，你正好洗洗，换换衣服。”她跟着二姑屋里去，本想着东西送到了再忍忍就上院去了，但满身都是脏水，这几步路她还是真忍不了，得洗洗换换。她刚到东屋，老太太许是后院听到动静了，转眼就到当院了。“咋滴啦，这是谁来了？”“娘，是丫丫，”二姑从外屋喊，“她下来送馒头和包子，弄的浑身都是泥，正屋里呢。”赵老太太屋里来，一看浑身上下这个模样，又看了看脱下的已经不中看的外衣、鞋子、袜子，“碰到石头了？”咦？老太太竟然知道？她点头，“碰着了。”二姑和祥花这会端着热水外屋进来，听到这，也猜出来怎么回事，“唉，那孩子比祥瑞的时候还没个正形呢，祥瑞当初让他奶给惯的，不好好话成日里调皮捣蛋。”“我那会得空就敲打敲打，多少也扳回来一些。”“石头那孩子是由着性子胡来了，王武两口子也不管，由着孩子家里外头的折腾。”二姑念叨念叨，帮她洗头洗脸，炕上老太太就笑。“娘，你笑啥？”二姑不明白，有些纳闷，再怎么，眼下也不是笑的档口呀。老太太看了看她，又冲窗户听了听动静，“她是吃亏的主吗？”她听老太太这么，笑着继续一边洗头一边把事情了，“回来的时候孩子水坑里哭呢，我想我老婶肯定在跟前，也没管，就直接过来了。”二姑愣了愣，“你呀，这么大个孩子了，还孩子性子，和他胡闹啥！”话虽这么，二姑倒是笑了，继续给她又是擦又是洗的，“往后遇着了，绕着远走，那孩子淘气，现在还，大了还这样子的话，再没个轻重，伤着碰着了，可就不值过了。”她点头应下，洗干净，换上祥花的衣服，正打算回上院去了。“行了，今儿早别上去了，下院吃一口。”哎呦，这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老太太竟然留饭了。二姑也跟着笑，“就是，刚洗了头，风吹着可不好，别上去了，你娘看你没上去，肯定也能猜出来，就下院吃一口。”“快，祥花屋里叫祥兰起来，然后后院叫你哥，看毛驴喂好了吗，喂好就回来吃饭了。”“该放桌子了。”既然老太太头一遭留饭，她也不推辞，下院吃了。刚放上桌子，就看当街王武家的，她唤作婶子的，领着石头从门前过去，一大一骂骂咧咧、数数落落的离得远也听不真切。她伸脖子想着看清楚一点，老太太一双筷子就敲了她的头，“好好吃饭！瞅啥呢！”好，她乖乖吃饭。吃完饭，她先端着盆家里去，一路她倒是想明白了，老太太留她吃饭也是多用了心思的。要是当时她再上去，肯定是能碰到石头的。要是再碰着石头娘，虽她也还是孩子，加上石头不在理，她跟着置气，是的过去，没的啥事的。但是石头娘是个不讲理的，要是真闹腾起来，也是够呛，所以还是能躲就躲开的好。老太太可能也想到这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