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楼烦林胡(1/2)
云中。
楼烦人称呼为云中城,但是这里实际上并没有像中原一样高大的城池和坚固的堡垒,只不过是发动奴隶修筑了城郭的外形,实际作战中,楼烦人也不会像中原那样依靠城池固守,而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对于草原人来说,草原才是资源,而不是城池。但是作为楼烦最富饶的草场之一,这里几乎盘踞着楼烦大多数的部落,人们生活和议事依然习惯了帐篷,而不会去城池中那些房舍里面。
帐篷里已经聚集了楼烦大部分的部落首领,他们自然清楚,楼原不但刚刚吞并了鼓氏家族的草场,还很快就让匈奴人偷袭得手,自己狼狈的逃了回来,在云中城已经休息了三天,概不见客了。如果不是是不是的有巫医从帐篷中进出声称看到了楼原本人,这些部落首领恐怕早就火并起来,争当这个楼烦王了。
不一会,帐篷的帘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的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也闯进了众人的视野,帘幕放下,那人已经到了上首坐下,眼睛扫视着众人,带着威严,用不可质疑的语气说道:“都到齐了吗?”
众人环视一圈,左右看看,似乎所有的部落首领都到了。
“令狐野何在?”楼原问道。
众人这才知道,楼原到底想找谁。不过他们对此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令狐野并非楼烦人,而是林胡人。
林胡人多盘踞在大河南岸至秦国上郡的森林周围,故被称之为林胡。林胡人也是逐草而居,但是他们以森林狩猎为生,和秦国人、楼烦人做交易而生存下去,因此林胡人不得不依附于楼烦人而生存。
林胡人也有自己的大王,大多是部落里最强大的姓氏成为大王,而令狐野就是如今林胡人的大王。只不过在楼原的眼里,令狐野只不过是自己麾下的一个小首领罢了,还不至于向自己叫板,是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所以对于令狐野至今未到,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楼原的生气,那么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是免不了的了。
正当此时,帘门再次被人掀开,一个体格威武的中年人闯了进来,他穿着皮甲,脚步稳重的走向了楼原,跪倒,俯身在地,说道:“林胡王令狐野,向楼烦王行礼。”
楼原没有说话,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这是在和匈奴人的战斗中,被一支羽箭擦过留下的伤痕,令狐野也没敢起来。
“本王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三天,林胡部也距离云中不远,为何你此时此刻才到此地?”
“大王明鉴。虽然林胡距离大王路程不远,但是今日,义渠人兵马调动频繁,多次在我境内探查;南边的秦人似乎也在调动兵马。如今大河进入了枯水期,若是不能做好防范,恐怕为时已晚。”
楼原摸着胡子,看着令狐野,猜度着他话里的真假,“起来吧。”
令狐野如蒙大赦,赶紧起来感谢。楼原也不再看他,对众人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了,数日前本王为了收服鼓氏,出兵主持公道,结果没有想到,鼓氏那老匹夫,竟然暗中勾结匈奴人,不但不服本王的管束,还准备反叛,此等行径,乃是禽兽之举!”
众人听他说话音调越来越高,知道此时轻易不能惹怒与他。
“虽然,本王率领兵马,打败了来侵犯的匈奴人,也杀死了鼓氏一族,但是,匈奴人依然盘踞在大青山下,侵占我草场。若是不能将他们驱赶出去,那么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大青山一个地方,大河上下,将再无我楼烦人立足之地!”
帐篷内的楼烦人将领纷纷欢呼起来。说实话,楼烦人对匈奴人并不害怕,在双方的多次交战中,匈奴人也未曾占过上风,所以很多人,都将对付匈奴,当作一次打猎,仅此而已。
令狐野看着楼烦人的欢呼声,心中不住的叹气。对于林胡来说,匈奴人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大,反而是西边的义渠人,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如今到了夏日,义渠人正在将草场往大河南岸移动,休养生息,正是对林胡造成威胁,如果此时不做好准备,恐怕林胡会逐渐被义渠蚕食殆尽,到时候,自己辛辛苦苦维持起来的林胡部落,就真的没有了。
说起来,无论是匈奴人、楼烦人、林胡人还是义渠人,和周朝的关系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刚开始,周朝的祖先被纣王分封到了此地,屡次受到戎族的袭扰威逼,在周太王古公亶父的率领下从豳迁到了岐山之下,这才让周朝开始了复兴之路,也算是奠定了周朝的基础。
而周人遗留下的土地,成为了各个戎族争夺的对象,特别是陇东的高原地区,虽然对于周人来说不如岐山耕作条件好,但是对于常年逐草而居的戎族来说也算是宝地,于是,义渠人和当时另外一个戎族鬼方开始了常年的征战。
义渠人生性刚强勇猛,以战死为荣,以病终为不详,作战勇猛,宁死不屈,再加上全民皆兵,所以战斗力极其强悍。以至于鬼方多次失败,不得向北逃到大河两岸,不敢南顾。而义渠人在周朝先祖遗留下来的土地上,繁衍生息,放牧耕作,逐渐强大起来。
而当秦国人被周平王分封到了这个地方后,就开始面临义渠人的骚扰了,刚开始也是屡屡被打,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开始强大,对于义渠人也开始进行报复,多次让对方称臣纳贡。因此,义渠人也逐渐开始将活动范围移动到了大河两岸,和楼烦、林胡争夺草场和地盘。
所以对于林胡来说,如果臣服义渠,只有合并一条出路,即所有林胡人被吞并,成为义渠的一员;而如果臣服于楼烦的话,楼烦实力还不足以吃下整个林胡部落,只能让其臣服,是以令狐野别无选择。
同样的道理,攻打匈奴对于林胡来说,可有可无,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义渠有异动,就大大的不妙了。
楼原看到军心可用,心怀大慰,虽然刚才他撒了谎,将自己去侵占鼓氏的部落,说成了调停,将鼓氏一族的死归结到了咎由自取,但是这些对于一个部落首领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他曾经还杀了自己的父兄,占了他的嫂子,这种事情对于楼原来说,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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