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瞬息万变（1/2）

袁诣看着手下船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一边是莆田潜在的危险，另一边是永福焦急的等待。

“少帅，求求您，去莆田吧。”船员中有一人说道。

袁诣向闻声处望去。

“猫儿，瞎嚷嚷什么呢？”王直皱眉道。

袁诣知道此人，真名叫张苗朴，因有人叫他猫儿叫的顺溜，所以猫儿就成了他的绰号。

张苗朴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跪在甲板上，不停的磕着头。

“猫儿，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袁诣伸手想要扶他。

张苗朴一把攥着袁诣的手，哽咽道：“少帅！头儿！我就是土生土长的莆田人啊！你救救莆田吧，救救莆田吧！”

“公子，莆田墙高城厚，就算那些倭人真要打莆田的主意，他们也得掂量掂量吧。”阿元说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张苗朴摇头道，“兴化府本是小府，所辖只有莆田、仙游二县。一直以来，莆禧所就是兴化府的屏障。现莆禧所被击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袁诣闻言，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句话：莆田仙游两地难，俱因倭寇制惨案。兴化屠城两月余，十室九空泪满面。尸横片野瘟疫起，惨不忍睹惹人叹。大年初二悼念日，家家户户贴白联。大年初四做太岁，相约重建新家园。勿忘国耻需牢记，勿让先祖不安眠。

是啊，莆田初四做大岁（过年），仙游初五做大岁。为何？

正是因为倭寇攻陷了兴化府，屠尽了附近所有的府、县、村！除夕夜本是一家团圆，幸福美满的时刻，但他们那时却躲在附近的山林里苟延残喘，或是倒在倭寇的屠刀下魂归大地。

直到俞大猷与戚继光等人发兵来救，全歼了这群倭寇，这才保住了剩下百姓的性命。而等到大家平安归家时，已是正月初四、初五了。

当时，所有的家庭都有亲人被害，许多家庭甚至是满门被屠。

可谓是人人披麻，家家戴孝！

想到此处，袁诣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团。

永福那儿，时间应该还算充裕吧。

虽然不知道为何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不知道这群倭寇到底会制造出多深的危害。但，我知道，他们绝不是来送礼的！

敢来侵犯我大明的疆域，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永福，等着我！此间事了，我便赶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袁诣终下定了决心：“通知侦查船队，查明倭寇的船只数量，预估过去的倭寇人数！”

“派两艘速度最快的船只，分别赶赴南京与浙江。令花舞鸸率领第二舰队，速速赶至莆田增援。这群倭寇，一个人也不准放过！”

“喏！”袁诣指令已下，众人便不再多言，纷纷应道。

“谢少帅，谢头儿！”张苗朴心里感激不已。

袁诣拍了拍张苗朴的肩，“猫儿，此事不必谢我。反之，我还要谢你！若不是你，今日，我险些犯下大错啊。”

张苗朴羞涩的笑着。

然而，就在此时，船上的旗手再次传来讯息。

“少帅，侦查小队回报，前方海域异常，在我方东北角与西北角同时出现两支大型舰队！其中西北角的那支舰队正向着倭寇的船队发起攻势。”

“两支？大型舰队？速速查明他们的身份！”袁诣皱眉道。

此处海域什么时候这般热闹了？又是倭寇又是大型舰队。再想到莆禧所留在海面上的船只残骸，袁诣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不过，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要知道，现在可是嘉靖元年啊，还不是海患最严重的时期啊！

“报，少帅！侦查船队回报，位于我方西北角的舰队，应是福建李家所属。位于东北角的舰队，只能隐隐见到鬼面模样的旗帜，疑是福建鬼头帮崔家。其中李家大小船只六十余艘，崔家船只见不真切。”

袁诣闻言，眉头一扬。李家？崔家？

“通知各船只注意隐蔽！令侦查船队探明对方意图，其余船只待命，等候指令！”

崔家舰队的旗舰上。

崔修鸣眯着眼，看向李家舰队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家主，李家的终于出现了。”他身旁一人说道。

“哼哼，他们以为有莆禧所在身后撑腰，我便奈何不得他们？”

“嘿嘿，家主，您这招驱虎吞狼之策果然高明。”

“咱们以重利许诺了那些倭人，让他们作为先锋，又协助他们破了莆禧所。之后便藏于暗处，待李家与那倭人鹬蚌相争时，再趁机杀出，一定能让李家覆灭！”崔修鸣身旁另一人说道。

“哼，若不是曲家食言、陈家被汪鋐盯住，不敢轻举妄动、雷斯托也不知所踪，我何至于用这群倭人。”崔修鸣愤愤不平道。

“只是这倭人凶残，若真让他们窜入了内地…我怕后患无穷啊！若动静闹得太大，怕不好收场吧！到时燕公子若责问下来，不好交代啊！”另一人皱眉说道。

崔修鸣闻言，扫了那人一眼，“哼，妇人之仁！些许贱民，死就死了吧。想要建功立业，怎么怕这怕那？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能灭了李家，咱们就能称霸福建，到时资源钱财数之不尽，更能有机会吞并广东、浙江、山东等海域。到时，改朝换代的日子还远吗？吴黑子，虽然你是燕天…燕公子留在此处协助我之人，到你别忘了教中规矩！我是舵主，燕公子不在，你当听我号令！”

崔修鸣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太过严厉，毕竟此人不是自己的手下，“再说了，那群倭人能成什么事儿？黑子，你过虑了。”

“但愿如此吧！”吴黑子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不再言语。

而在另一边，李家舰队与倭寇正打的不可开交。

李家虽处于灰色地带，也见不得光，但其家主李琪却是出生在莆禧所的军人世家里。

从小的耳濡目染，使得他心里一直存有精忠报国的志向。

但由于海禁政策，以及各贵族与王族大肆的圈地占田，使得本已捉襟见肘的莆禧所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