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最伟大的一次历史转向(上)(1/1)
“什么?皇上下诏书要启用王阳明?”杨廷和得到幕僚的禀告,大惊。王守仁(字阳明)是何人,杨廷和再清楚不过。王琼任兵部尚书时,曾大力栽培王阳明,可以这两人的关系确属一脉。王明阳出任南赣巡抚后,寇乱为之一清,战功昭著。但他在表功时,不停地给王琼写信报捷,信中只字不提内阁,杨廷和这位首辅面子上当然过不去,要知道内阁可是高于六部的。后来宁王叛乱,也是王阳明凭一己之力,仅四十三日就平息叛乱,足见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王阳明非同可,且不他那些歪理,只看他在江西短时间内创建的军功,就能明这是个凶险狡诈之人。皇上要王阳明来京肯定是寻找外援,王阳明的主张必然和我们的相反。这种人,不能让他来京城。”杨廷和定下了基调。“阁老,那王阳明就算到了京城后也于事无补,他的弟子大多都是在各地任职,无关大局,这样做会不会有点题大做?”幕僚问道。“不然,我们好不容易才除掉王琼。那王阳明与王琼关系亲密,万一皇上重新重用王琼,我等为之奈何?所以,王阳明万万进不得京!”杨廷和否定道。跺着脚转悠了两圈,杨廷和停了下来,“不行,我得马上入宫,让皇上收回成命。”杨廷和急冲冲的赶到华盖殿,向朱厚熜谏言。“杨阁老,朕是皇帝,任用何人还需经过你的许可?”朱厚熜冷漠道。杨廷和不慌不忙道:“皇上,臣绝无此意。只是先皇才驾崩,此时不宜行封赏之事。”“朕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规矩?”朱厚熜反驳道。这哪儿难得住杨廷和,就见他低着头,嘴里滔滔不绝,讲着各种论据。朱厚熜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半响,他才回道:“君无戏言,朕的旨意已经下了,还能反悔不成?”杨廷和微微一笑,“皇上,可让王阳明返回南昌,继续担任南赣巡抚。”朱厚熜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湮灭,他一瘪嘴,心里低哼一声,道:“朕旨意已下,王明阳再任南赣巡抚已不恰当。这样,就调他去南直隶任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杨廷和愣了愣,朱厚熜这是什么意思?任南直隶的兵部尚书?这品阶虽然升了,但这实权恐怕还没南赣巡抚大。明升实降?杨廷和不解了。管他呢,只要他不入京师,他去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本还想着找机会撤了他的南赣巡抚之职,现在倒好,得,让他去南直隶养老去。“既如此,那是老臣代为拟旨?还是陛下亲自下旨?”杨廷和快刀斩乱麻道。“杨阁老代为拟旨,拟好让朕过目。行了,没事儿你就退下。”朱厚熜一脸郁闷道。“老臣遵旨。”杨廷和退下时悄悄用余光扫了一眼朱厚熜,见子一脸的苦闷,他心里闪过一丝得色。哼哼,皇上?还不是要听老夫的!王阳明,你想进京?下辈子!见门已关上,朱厚熜的‘愁容’顿时消失无踪,他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哼哼,五信中所言,果然应验了。杨廷和,且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六月二十一日,圣旨到达南昌时,王阳明正和他的弟子们正在山水间探讨学问。他接到圣旨后,心中不由得有着些许激动。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来到时,他绝不会拒绝。只是他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行文字。想到此处,心里又变得波澜不惊。“新帝初任,朝廷风气焕然一新,此时当正是施展我抱负的时机,我应该去京师。”王阳明微笑道。“老师,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您剿匪能功成名就,是因为受到兵部尚书王琼王大人的鼎力支持。可王大人在一月前已被杨廷和清出了朝廷,您现在可是孤立无援啊。现在朝廷上里情况不明,此事还是慎重为好啊。”一名弟子道。“老师,现在朝廷上九成的官员都是朱熹门徒,对老师您的心学深恶痛绝,您现在进朝廷与上刀山、下火海有何区别?或许朝廷上会有为王老师您讲话之人,那也必定是位卑言轻之辈,老师您虽然有良知在身,能乘风破浪,可为什么又要去经历大风浪呢?”另一名弟子道。王明阳叹息一声道:“皇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虽能力有限,但皇上既能想到我,就明我还有些许价值。心至,行至!我应该去。”有弟子道:“老师恐怕去不了京城,杨廷和是朱熹忠实的门人,绝不容许您这样的异端。”王阳明闻言愣了愣,一抹异色浮上脸颊:“此事尚不能下定论,到时自知。”事实确实如此,当王明阳一行到达钱塘时,圣旨到了:因平定宁王叛乱有功,故任命王阳明为南直隶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接旨之后立即赴任。王阳明手捧圣旨,一时间感慨万分。“老师,这...怎会如此?皇上封你南直隶兵部尚书,还不如南赣巡抚呢。这叫什么事儿啊?”一名弟子不解道。“是啊老师,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升实降啊!皇上再不济也会让您返回江西赴任啊,怎会如此?难道皇上根本就不重视您吗?那当初干嘛还召你进京?”另一名弟子为王阳明鸣不平。王阳明心里和明镜儿似的。果然,这个官位真的应验了。如果没有当初那封信,他或许也会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毕竟一个立了赫赫战功的人反而被贬,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改道。”王阳明淡淡笑道。“啊!老师,这....”“老师,三思啊!”“呵呵,不必多言,我这么做自有道理。或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明白了。”王阳明抚着髯须道。话已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便不再多言,跟着王阳明去了南京。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六月的最后一,王明阳赶到了南京,在办理完交接手续后,他正式上任。张璁经过五月十五的殿试,中了二甲进士,观政礼部(在礼部当实习官员)。也恰恰是这时,他亲眼目睹了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与嘉靖皇帝朱厚熜之间的斗争。杨廷和等人的咄咄逼人之势,压得朱厚熜喘不过气来,就连初入官场的张璁都不忍睹视。回到自己家中,张璁才将压抑的情绪表露出来,他时而微微摇头,时而点头不语,时而又露出微笑,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老爷,门外有人求见。”管家通禀道。“是何人?”张璁问道。“不知,对方没有告知。”张璁更感奇怪,自己也只是一个的八品官,无权无势,何人会来拜访。“将人请至书房。”张璁还是决定见上一见。不多时,书房外一阵脚步声。张璁坐与主位,不动如山,只等那人进来。“这位先生,我家老爷就在书房,你请。”管家完,请那人进了书房,自己立于门外候着。张璁这才打量起来人。却见此人外面套一件青色布袍,头带斗笠,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是何人。那人拱拱手,取下头上斗笠,露出真容。见到此人,张璁连忙站立起来。他连忙绕过书桌,上前行礼,“哎呀,下官不知陆大人亲自前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松!张璁在参加殿试时见过陆松一面,当然,这些都是朱厚熜亲自安排的,为的,正是今日。“张观政,陆某这次前来,乃是万岁的意思。”陆松向着皇宫抱拳道。“哎呀!”张璁连忙跪伏在地。“不知皇上有何圣谕。”“圣上口谕:有人向朕推举了你,你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且嫉恶如仇,是一位明事理,存孝道之人。希望张卿能考证经史,对礼仪提出不同的见解,则朕心甚慰。”陆松完,看着张璁。这...这...张璁吃惊不已。自己之前确对礼仪心存异议,没想到这思绪才刚刚冒头,圣谕就来了。皇上怎么知道我的心思?何人推荐?张璁细思极恐,冷汗布满了后背,这也太令人生奇了,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张观政,还不接旨?”陆松冷着脸道。“臣...臣领旨!”张璁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稽首道。且不论何人推荐了自己,但是机会来了,总要把握住不是。张璁不是傻子,或许做这件事会让自己毁了前程,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南直隶做尚书,确是无甚事宜。王阳明回到府上,洗了手,正准备在书房做学问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老师,府外来了几人,其中一人让我把这东西转交给您。”一名弟子将锦盒呈给王阳明。“人呢?”王阳明抬头,接过盒子问道。“还在府外候着呢。”打开锦盒,里面孤零零躺着一面牌。王阳明伸手拿了出来,待看见牌子上的字时,脸色一喜,他的手一松,牌子跌落进了盒子里。那名弟子从未见过王明阳这样,一脸的好奇。什么东西能让老师如此着紧。“哈哈,快去请他们进来!算了,我亲自去!”王明阳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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