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万更)(2/2)
秦莞淡淡的点头,“你们也不必害怕,胡光德如今已经被捉到了园子里来,你们只管将知道的说出来便罢了。”
那高个小厮身形一颤,矮个小厮则更为绝望,他们二人是陆静承的爪牙,期间送信往来,少不了他们二人跑腿,这些事,他们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二十多天人命的大案子,再加上害了五房,这二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听秦莞说胡光德也被抓了过来,那高个小厮闭了闭眸子,再睁眼之时眼底已满是祈求,“小人……小人知道这件事,大概是大半年之前,有一次二老爷和夫人说起了五房的矿业,说秀山矿业进项大,不该由五房掌着,便是回到大房手里也是好的,可夫人言语之间对五房颇为回护,对九少爷更是器重,二老爷回来便大发脾气,还说夫人要选九少爷承嗣了,当初这事在二房闹得很大,四少爷知道了这件事,心底也格外的愤懑。”
“那之后四少爷便动了要算计五房的念头,先是想抓住五老爷和五夫人的错处,结果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来,后来便想看看九少爷有什么不端之处……”
说至此,那高个小厮眼神闪了闪,转而道,“结果也没查出什么来,四少爷十分失望,这才慢慢的打起了秀山矿上的主意,三个月之前,四少爷和胡光德联系了上,造矿难的主意是胡光德出的,当时……当时谁也没想到会闹得这样大,一下子竟然死了二十多个人,事发之后,四少爷起初有些害怕,可得知两个关键的管事都跑了这才放下了心来。”
秦莞盯着这高个小厮,“你们四少爷,查九少爷是如何查的?”
这么一问,高个小厮面上冷汗更是横流,“就是……就是查九少爷在族学之中可有不端之处,就是这样……”
秦莞唇角牵起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她盯了高个小厮一会儿,一转眸,看向那矮个小厮,那矮个自从听到秦莞说起矿难便一副面无人『色』的模样,此刻眼底明光簇闪着,却是缩头缩脑不敢说话。
秦莞看着他,“他不说实话,你来说,你们两个人,总是有人想活下来的吧。”
秦莞这么一问,高个矮个一起看向她,二人眼底竟是震惊,不同的是,高个眼底满是畏怕,矮个眼底却生出几分希望。
那矮个吞咽了一下,艰难的道,“小姐……小姐要问什么?要问四少爷查了九少爷什么吗?”
秦莞点了点头,那矮个连忙道,“四少爷当初——”
“四少爷查了九少爷,查出了九少爷的身世,知道了九少爷竟然不是五老爷亲生的!”
矮个话刚开了个头,那高个便倒豆子似的将真话说了出来,他紧张的看着秦莞,“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小人适才……适才说了谎话,小人从现在开始必定一个字也不敢欺瞒小姐,小姐恕罪……”
高个说着便是砰砰两个响头,那矮个诧异的看着高个,眼底生出了几分气恼来。
秦莞看着这二人颇有几分可笑,然而只要能问出真相,她并不在意是谁嘴里说出来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四少爷和胡光德联系上的时候!”
秦莞一问,这一次却是矮个抢先答了话,高个转眸瞪着矮个,两个人竟然在秦莞面前大眼瞪小眼了。
秦莞乐见其成,“既然知道了九少爷的身世,为何还要造矿难?”
高个猛地往前膝行了一步,迫不及待的道,“因为四少爷那时候已经和胡光德得了联系,知道胡光德对五房有气,何况夫人没有说明九少爷的身世,万一夫人是想力排众议不管不顾的就要选九少爷了?四少爷想着既然有胡光德可用,还不如利用胡光德让五房翻不了身,如此便一了百了了!何况那秀山的事若是不成,也还有九少爷身世这一条把柄抓着!”
高个回答完了,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一旁矮个气恼的攥紧了拳头。
秦莞点了点头,“矿难之事,二老爷可知情?”
“不知——”
“不知——”
这一次,这二人竟然异口同声回答。
秦莞听着这一模一样的答案,便也知道两个人说的是真的。
看了二人一眼,秦莞又问道,“来了白鹿洲之后,你们四少爷夜里独自去梅园的事,你们可知晓?”
“知道——”
“知道——”
秦莞失笑,“他去梅园,是和谁见面你们可知?”
“不知!”
“这个不知——”
眼下这二人频频抢答,秦莞和白枫几个都听的哭笑不得。
为了表现的更好,那高个紧接着道,“因为四少爷不许我们跟随,他每次都说自己去随便转一转,然后便走了,我们两个乐的自在,便也没有管……”
秦莞点了点头,“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可有什么异状?”
这么一问,矮个忙道,“有!有时候开心,有时候回来的时候一脸怒意,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见了谁,也不敢凑上去打听。不过看四少爷的样子,他似乎是对园子里的谁起了心思。”
这话和秦莞的推测一样,和那两个侍婢说的也相差无几。
秦莞点了点头,“听闻陆静承在建州城中包了一个戏子,可是真的?”
“是!”
“是真的!”
二人又是一同回答,话音落定,那矮个忙道,“包的的沁春园戏班的一个角儿,那人生的十分俊秀,家中十分艰难,四少爷看上了,花了大价钱,那人是个识趣的,也不在意,便好上了,不过这样的事到底登不上台面,所以四少爷平日里去建州城还是在花满楼待的多。”
矮个说完,高个忙道,“是这样,四少爷寻常流连青楼,已经为夫人所不喜,便是二老爷都是不喜的,如果被人知道他还和男子搅和在一起,只怕二老爷都要被气死,四少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这件事上还是十分小心的。”
秦莞十分满意这二人的求生欲望,又问,“陆静承抢五老爷参汤的事你们可知?”
这二人不知秦莞身份,却没想到秦莞什么都知道,当下更不敢轻慢。
“知道知道!听嫣儿说过一回!说是四少爷似乎不喜五老爷,也不将五老爷看在眼底,这才频频抢五老爷的汤『药』。”
“小人也知道,不过这些事五老爷并不啃声,要么是将四少爷这行径当做小海心『性』不放在心上,要么就是畏惧二房,不想和二房因为这些事再起争端,反正这事好几次了,五老爷一次都没有闹过。”
秦莞眼底闪过一丝微芒,“你们仔细想一想,陆静承抢五老爷参汤的那几日,是否都是他独自外出的那几日?”
这二人闻言面『露』茫然,对视了一眼之后,高个先点头,“好像是这样的,小人听嫣儿说起的几次,好像正是四少爷出门的那几日……”
他这么一说,那矮个也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秦莞心中有了成算,便又问道,“陆静承对六少爷和九少爷的态度如何?”
“四少爷对六少爷是看不上的,平日里根本不搭理,这也是因为六少爷总是跟在五少爷身后有关,四少爷和五少爷是十分不对付的,对六少爷自然也带了厌恶,对九少爷的话,平日里也极少走动。”
高个说完,那矮个点头道,“四少爷和兄弟们都不算亲近,外面的朋友倒是不少……四少爷对六少爷看不上,对九少爷其实也有些居高临下之感,最开始五房便是嫡系几房之中最末等的,后来知道了九少爷的身世之后就更是如此,想九少爷不过是一个养子罢了……”
秦莞蹙眉,“这些日子,陆静承有没有关注过九少爷?或者有没有碰面之后争吵的?”
二人又互相看着对方,面上有些茫然,片刻之后,矮个忽然道,“小人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件事!那是在一个多月之前了,有一次,四少爷忽然问小人九少爷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秦莞眯眸,“你如何回答的?之后发生了何事?”
矮个回想了一瞬道,“九少爷寻常不喜欢出门,一般都在青竹院侍疾,每天唯一出来便是去『药』庐,只有极少数时候,九少爷会去园子里其他地方走动,喂喂鹿苑的白鹿什么的,有时候做些小玩意的话,就去杂物房找些器具之类的,反正除了『药』庐和青竹院,九少爷没有特定要去的地方,小人当时就是这么和四少爷说的,四少爷听了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那高个听着这话,也歪头想了一瞬道,“小人也想起来一事,来了白鹿洲之后,四少爷虽然不和兄弟们走动,却还是会关注大家都在做什么,因为此番是来争那承嗣人的位置的,小人记得有一次四少爷在问这几日其他几位少爷在做什么,小人当时说五少爷和六少爷去了建州城会友,九少爷似乎在做梅花酒。”
秦莞放在椅臂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梅花酒?你是如何得知的?”
高个一脸茫然的道,“这园子里除了各房自己带来的下人之外,还有常年在园子里的人,小人当时去打问过的。九少爷喜欢做这做那,那时候梅花刚开,建州又下了第一场大雪,他就在做梅花酒。”
陆静和本就手巧,做这些东西在其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只有秦莞知道这其中的不寻常,如同织网一般,一段一段,一格一格,最终便形成一张完整的蛛网,由此,事情的所有脉络便都浮现了出来。
“梅花酒——”秦莞轻声呢喃了一句,微微出神。
秦莞问了许多琐碎的东西,看起来和陆静承的死并没有什么关系,眼下忽然不问了,只呢喃一句“梅花酒”,这二人心中实在是茫然一片,两人等了片刻,秦莞却还没有出声,不由转眸互视着,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人们说的都是真话,一个字不敢哄骗小姐。”
“是是是,小姐,求小姐在夫人面前替小人们美言几句,小人们不想害人,也没有害四少爷……”
二人频频磕头,秦莞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矿难的事,是否只有你们三个,还有胡光德知道?”
这么一问,这二人立刻点头,矮个道,“此前和胡光德一直是书信联系,别的人不可能知道,四少爷和小人们都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敢『露』出半点风声,到了建州之后,也只见过胡光德一次,四少爷也是十分忌讳的。”
“陆静承是想用这件事让五房如何?想让五老爷有牢狱之灾?还是只是让五房失去秀山矿业?”
这般一问,高个蹙眉道,“本来是想着,让五老爷名声扫地的,最好是去牢中待几日,不过到了白鹿洲几日之后,四少爷忽然改了主意,当时还吩咐过小人一句,说是留意那两个跑路管事的行踪,说是将来可能会有用。”
秦莞皱眉,“他不至于是想让官府找到那两个人吧?”
高个忙点头,“是,四少爷不可能让官府找到那二人,不过……不过活人不敢让官府找到,死……死人却可以。”
高个自知理亏,说着说着便缩了脖子。
秦莞听得心中冰寒一片,陆静承本是想让那两人远走天边销声匿迹,可眼下却开始留意二人行踪,而活人死人,自然是害怕那二人被抓到之后将他扯出来,可如果死了再被找到,五房便有了脱罪的机会。
陆静承既然能和胡光德联手陷害五房,又怎会忽然想给五房生机?!
秦莞心底浮出一个可能来,再将此前调查得来的消息和今日听到的拼凑起来,一张完完整整的脉络网便显现了出来,她眼底的幽深渐渐被一抹遗憾替代,她直身端坐着,竟是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秦莞不说话,这两个人就更是害怕紧张,过了良久,秦莞才开口,“今日便问到这里,你们退下吧。”
这二人欲言又止,显然想求饶,可秦莞对他二人却没有对那两个侍婢那般宽容,这二人牵涉进了矿难之中,身为陆静承的爪牙,如果陆静承没有死,他们只怕也不知道愧疚为何物。
白枫将二人带了下去,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因是临时准备的屋子,并没有火炉地龙,问了这么久,秦莞早就手脚冰凉,她起身之时身子颤了颤,茯苓见状连忙一把将她扶了住,“王妃,您还好吗?”
秦莞的面上满是沉凝,看着颇有些压抑,摇了摇头并没有让茯苓继续扶着自己。
她抬步走出门去,却见早间还清朗的天气这会儿竟然又阴沉下来,寒风大作,一场大雪又要落下来了。
秦莞缓步朝着梧桐苑而去,走到一半,却又改了主意,转而往菡萏馆去,茯苓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心,“王妃,您想到了什么了?刚才他们说了那样多,奴婢还是没想明白。”
秦莞叹了口气,语气悲悯而疲惫,“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题外话------
万更!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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