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未知的困惑(前篇)(1/2)
面包车在仓库中央停下,留着半边长发的刘勇波立刻迎了上来。他是宛龙村村支书的侄子,同时也是宛龙村琉璃厂老板的长子。换句话说,他实际上就相当于这座村子的少东家。听说前些年他也曾经进城“历练”过一番,只不过后来因为打架闹事被遣送回来。那一次他挨了老爹一顿胖揍,严重到几个月都下不了床。后来整个人就成熟懂事多了,许多年来一直帮着父亲和大伯操持家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十年之内他就会成为下一任厂长了。
如今他简直成了村子里的活教材,常常见大人聊天指着他们家的院子说:“你看看,这教育孩子还是得上棍子打,不打怎么能成个人物呢?”也不知道那些因此而受罪的孩子会不会把他视为反面典型。
不过小伙子现在确实能干得很,除了那半边儿长毛之外,几乎再也看不出什么年轻浪荡的痕迹了。
刘勇波趴在陆伯言车窗边敲了两下,陆伯言便把窗子拉下来。他和石屹良往这儿送了那么多次货,和刘家人早就熟识了。
“陆哥陆哥,你看这个段子。”刘勇波一边笑一边把手机举到陆伯言眼前,“这个人说,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坐女司机的车了,说是头一次遇见要撞车了不踩刹车伸手捂眼睛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伯言配合地笑笑,但他其实并没觉得有多好笑。
他身边的人也常讲一些关于女司机的事,而且意见完全呈两极分化状态。
龙头总说“其实男人出事故的多了去了,只不过大家都习惯黑女司机,所以才老有这种段子”,他这么说的原因在于他老婆,据说嫂子的车技稳得很,龙头最早的一批生意就是她单枪匹马带起来的。
而石屹良这个自称“阅女无数”的混球则说:“听我一句劝,哥。如果你要把车借给女人开,记得先买保险,最贵的那种!我上回谈那个女朋友,我让她帮我拔下车钥匙,她进了车门伸手就给我把雨刷器打开了。”
至于陆伯言自己,他对女司机并没有什么了解……毕竟几乎没有女性会愿意涉足他们这一行。
“沙沙……”
这该死的……
陆伯言用手指掏掏耳朵,这时听到了刘勇波的惊呼声——
“陆哥,你身上怎么脏成这样?”
“嗯?”
陆伯言知道自己身上一定不会很干净,毕竟他不久前才在雨地里待了几分钟,早就湿成落汤鸡了。于是他老实地回答道:“没事儿,刚才淋了点儿雨。”
“我靠。”刘勇波瞪着眼睛,“我看你这可不像是淋了点儿雨淋出来的,你是搁泥地里滚过吧?你这浑身上下你看看脏的!行了你赶紧下车,上我们家冲个澡洗洗去,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陆伯言没有说话。不知怎么,之前他强自压下的那种心悸感好像又一次涌上来了。刘勇波的话语中似乎隐藏了某种信息……某种陆伯言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信息。陆伯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在山道上的遭遇,回想起他下车查看情况的那时……当时有什么细节,他本该注意到,却因大意而疏忽了……
是什么?
某种不可名状的黑色情绪伴随着困惑一起浮上他的心海。他用湿漉漉的手抓紧了方向盘。
“陆哥?你别磨蹭了快下来!”刘勇波催促着。
“哦……不用了……”陆伯言喃喃着,“我……我就不下去了。你把后门开一下,把稀料搬下来吧……”
“啥玩意儿就不用了?”刘勇波急躁地说,“你赶紧的!别闹了!赶紧下来!”
“呃……算了吧。”陆伯言摇了摇头,“我……想早点儿回去。你赶紧搬东西吧。”
“你这人咋这么倔呢?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行了,快点儿。我……之后还有点儿事儿。”陆伯言这么说着。
刘勇波看了他一会儿,像是终于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行行行,我搬东西。那你早点儿回去啊,大雨天你淋成这个样保不齐要感冒,回去喝点儿感冒冲剂早点儿休息。咱也不是什么年轻人了,身体可得注意着点儿!”
他啰啰嗦嗦地绕到车辆后面去了。陆伯言从内后视镜中看到他掀开后厢门,把玻璃水一箱箱往下搬。陆伯言想去帮忙,但他试探着动了一下,身体却传来一阵无力感,好像根本挪不出驾驶座一样……也许是真的感冒了。
但……还有件事必须去做。
他想着。
他对刘勇波说“之后还有点儿事儿”,那不是谎言,他是真的想到有件事要做。
他要回到山道上,回到那个地方。有件事情,刚才他下车查探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但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感到如此困惑不安。
他必须回去确认。
……
同一时间,神理的心中也充满了焦虑。
这一下午,她的工作进行得有些不顺。明明是很简单的业务流程,却接连犯了好几个低级错误,甚至改错了一位同事的补签卡时间,险些害得那人白白损失了一天工资。如果不是她平时在部门人缘还不错,只怕人家早跟她吵起来了。
至于她焦虑的原因……
神理偷眼看着不远处的那间办公室,侯总并没有坐在里面。
神理闷闷地呼出了一口气。
下午她跟那两人不欢而散,因为对方过于离谱的言论实在是把她气得够呛。但她擅自走掉一时是爽了,却完全忘记了另一件事情——那两人可是侯总安排给她的“重要客户”,她就这么甩了人家的脸面,让侯总知道了可怎么办?
话说……侯总怎么会跟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扯上关系的?
神理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第一,侯总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折不扣的“麻烦人物”,却又碍于某些原因无法将他们拒之门外,只好把神理推出去当个挡箭牌;
第二,侯总也是那个邪教的信徒……
一阵寒意袭上神理的脊背。
不会吧……她想着。侯总的脑子可是相当聪明的,她为人大方和善,做事却雷厉风行,颇有手段,故而年纪轻轻就成了部门主管。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那种傻瓜邪教骗进去呢?
不……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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