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浓雾渐渐消散的街道上，褐肤的黑发青年和娇小的栗发骑士正边走边聊着。

“你啊，是个很奇怪的人呢。”

“诶~柯蒂斯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是吗？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路痴与乐观主义的。”

“我可不是路痴。”

“哈啊！？”

柯蒂斯不经思考就大声回了一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弗兰斯忍不住发出“嘻嘻”的可爱笑声。这是让柯蒂斯安心下来的，温柔微笑。

无语了一下，柯蒂斯终于放弃再在路痴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了。

“快点走。要是再迟一些，可不知道会被那个红毛丫头说什么。”

柯蒂斯催促似的迈出步子。硬靴子敲响了砖地面，在那之后跟着响起了弗兰斯的轻小脚步声。

稍稍过后，弗兰斯追上了空出来的距离并列在柯蒂斯身旁。

与柯蒂斯相比，要矮小许多的苗条少女。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破绽与大意，即使能勉强挥动细枪，柔弱的细臂也没有能和自己抗衡的力气。

与这样的少女并肩行走对于柯蒂斯来说很不可思议。真的是，各种意义上。

终于能够看见领主馆的大门了，但柯蒂斯却突然停在了大门旁的花圃前。

“不管你是去见玛丽还是做什么，先洗把脸吧。虽然是用来浇花的，但这水壶的水应该是干净的。”

“唉？”

在背光处看不清柯蒂斯的表情，将头转过去的黑发青年留给弗兰斯的只有雄厚的背影。

“泪痕可不是擦干就能了事的。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你丫多少也要洗洗脸啊。”

抬起头望着柯蒂斯大大地眨了无数次眼睛，弗兰斯突然垂下视线噗哧一下笑起来。

“什么啊，还是瞒不过你吗。眼睛这么尖，柯蒂斯不去做密探可惜了哦？”

虽然依旧是活力满满的回答，但被看穿的弗兰斯声音中微微带着颤音。越是这样逞强最后越容易失控，你这丫头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呢。

“在我面前强打精神这种事就不要做了，如果想哭，你现在哭出来也无妨——这个后背，暂时可以借给你一下。”

那是几乎能遮蔽世间全部风雨的宽广背影。柯蒂斯用他完全不擅长的和缓语气说着，同时也尊重弗兰斯般说话间也没有回头。对着那样的黑发青年，弗兰斯原本勉强维持的笑容一下子崩掉了。

啊啊，这样啊。我潜意识中一直都在依赖着柯蒂斯，相信他对自己抱有好意，会来守护自己。但是，这样退缩不前是不行的。

“我不会再哭泣了。至少，现在不行。”

不会考虑先后，不知道怀疑别人的少女。帮助了不明身份的佣兵，帮助了素不相识的领主。指尖拂去了眼角的泪水，弗兰斯以最初和柯蒂斯相遇时相同的明亮笑容大大的点头。

转过头，柯蒂斯目眩似的眯细眼睛看着弗兰斯。实际上，弗兰斯非常炫目。完全没有所谓恶意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敌意那种东西，完全不抱有害意那种东西。如白纸般平滑无垢的纯白。

在遥远的过去，自己不是也曾拥有过、也曾被这个笑容感染不是吗？有谁也曾像这样抬头望着自己，有谁也这么向自己露出纯白无垢的微笑。

弗兰斯明亮的笑容如蔷薇的小刺般，一点点敲击开柯蒂斯坚硬的外壳，将他深藏在心底、并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回想起的记忆挖掘出来。

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似的，沉默不语的黑发青年突然将手放在弗兰斯小巧的脑袋上，一点也不留情的将她梳得整齐的漂亮短发揉的一团糟。

“哈哈，好痒啊……柯蒂斯不怎么擅长情感的表达呢。”

“我可不用你来教。”

“又来了。不用那么害羞嘛，柯蒂斯是个温柔的人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