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子扬（1/1）

漆黑的夜晚，零星的灯光闪烁，如萤火虫一般闪耀在河村。虽然气寒冷，但河村并不冷清，反而有些热闹，这又以田永胜家里为甚。田永胜一家，王乐一家，还有田永胜家的仆人，甚至于在长安揽楼月工作的仆人都回到河村，为得就是大年三十会聚一堂，过个好年。人多嘈杂，偏偏大家都兴致高昂，个个满脸挂着满足的微笑。田永胜家高兴，是因为田永胜今年在年底终于回来过年了。王乐娘家人高兴，是因为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并且还被封了侯，这对娘家人来，脸面无异光芒四射。仆人们高兴，是因为在下午他们每人都发了新衣服，新鞋帽，还每人领了压岁钱，一贯钱，因此才会笑意十足。几十人会聚一堂，前院坐的是仆人们，堂屋坐的则是几个管家和护卫，后院则是坐着田永胜一家和王乐的娘家人。菜品十分丰富，不光色香味俱全，分量也足，这对田永胜他们没什么，但对外边的仆人们则是意外的惊喜。不是他们平时吃不饱，而是他们很难吃到这么好的东西，这不得不沾了主人家的光。吃饭前，请了各路神仙，敬了几柱乡后，大家就开餐了。田永胜扶着老娘坐下后，对着两个大舅哥道：“两位大哥，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饭，我也趁这个机会跟你们商量了事。”王锐、王琳两人听田永胜话，相互看了一眼，尔后王锐道：“大郎你是什么事？”田永胜看了一下他两又看了一下王父王母，道：“眼下我已经封侯，身份在这儿，再下田间干活会有人闲话，所以我想请两位大哥平时有空就到我家帮衬一二。”王锐回道：“可我们会做的事情不多啊，除了有把子力气，没别的出息，只怕帮不了大郎多少啊。”他的时候，王琳也点头回应。田永胜一笑，道：“不用你们使力气，也不要你们会啥本事，主要是带个眼就行。”他顿了一下，又道：“明年还是一样，家里会收果子，这要一个人专门负责，收取的数量肯定会很多，到时候大哥可以带头，我再派一个仆人给你记账即可。”王锐听后松了口气点头回道：“这个没问题，事一桩，到时候你直管叫我就是。”见他同意，田永胜转头跟王琳道：“二哥也一样，明年咱家要酿酒，就由二哥带头，我也会安排仆人帮衬于你，如何？”王琳听后高兴的回道：“没问题，到时候你直管吩咐便是。”见两人都同意，田永胜对王父王母道：“明年开春之后，我会派人帮衬两老及两位大哥，早些将粮食种下后，两老就到我家来，因为还有事需要岳父帮衬。”王乐的父亲王德凯疑惑道：“不知大郎有何事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帮忙？”田永胜回道：“造纸，就是我们用作账本的那种纸，工人有现成的，都是年中我造纸之时培养的，但总的要有一个带头的才行，所以就要岳父帮忙带个眼看着。”王父点头道：“没问题，这点事我还是做得来的。”田永胜道：“当然了，也不是让岳父和两位大哥白忙活，从真月起，我每月给你们二十贯钱作为劳资，你们先不要拒绝，要知道我就算请别人也要出钱的，再还没有你们放心。”几人见田永胜语气坚决，再加上明眼都看得出田永胜是在提携他们，于是也不再推辞，答应了下来。接下来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大家好酒好肉吃着，又都欢聚一堂，有有笑，颇为开心，整个就是一和谐融洽的景象。田永胜感受着这样的氛围，也很是喜欢，自己离开后世一年多，常感孤寂，没想到自己到这儿不久，未成想已然成家立业，他边喝着酒，吃着菜，心里却是感叹良多。和家人吃喝一会儿后，田永胜又起身来到堂屋，跟自己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喝了一圈。在此期间，让田永胜受不了的是陈圆圆那哀怨的眼神，看得他直发毛，心里想不出自己何时得罪过他。于是不再停留，喝了几杯后，就借故往前院走去。在前院就不再是一个一个的喝，毕竟还是身份有别，田永胜过去举着杯子领了个头，带着大家喝了一杯后，就回到后院。一顿夜饭吃了两个时辰有余，见色不早，田永胜才起身散席。……还未亮，从田永胜家出来一辆马车，后边跟着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缓缓从田永胜家出来，直奔长安方向而去。今是大年初一，田永胜和老娘都要去长安，田永胜是要去参加李二举行的祭典礼，老娘是要去皇宫面见长孙皇后，这是规矩，不得不为，因为他们现在已是贵族。千里牛上，田永胜一路合欠连。他昨晚睡的实在太晚，原因当然是久逢甘露，自然不得节制，战斗力全开，以致让他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老娘派人叫了起来，哎，真是辛苦多矣。老娘坐在马车上，偶尔也打开窗布往外瞧瞧，看到田永胜的样子，不自的瞪了一眼，不过也没什么，这样的事放在年轻人身上，正常。为了照顾老娘，他们一路行走较慢，吞吞吐吐的走着，感觉就像打了霜的茄子，没了精神一般。“娘，坐在马车上还挺得住？”田永胜从前方回来，对着车里的老娘关心到。“没事，这点路程为娘还是挺得住的。”老娘回道。要知道现在这个马车，不要是老娘，就算是田永胜自己坐上去，没走多远都被磕的骨头要散架，所以他宁愿在外吹风骑牛，也不原坐马车。见老娘没事，田永胜便不再多问，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亮之前到达长安，这个时候，坊门都还没开。坊门没开，田永胜他们无奈只得等候，不过只要到了此地，就不再担心误了时辰，所以大家也都放松下来。眼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启坊门，田永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后，就从老娘的马车里拿了一个火炉和一套茶具出来，干脆找了个空地，喝起茶来。坊门外雪积甚厚，田永胜却不理会，直接从马车上拿了根板凳住雪地里一放，就开始煮茶等候。“大郎，你看那是什么……”正在田永胜品茶之际，有手下叫醒田永胜，指着一个方向道。田永胜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在一柳树这下躺着一个人影。他很好奇，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呆着，为何为躺在雪地里，而且看那样子，躺在这里的时间已然不知，这会不会冻坏了。心里一惊，田永胜立刻快步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是个男子，约莫三十多岁，长得很端正，却给人一种暮气沉沉之感。他俯身往那人鼻子一探，发现还有气息，立刻让人拿了几件厚实点的毛皮给他盖上。可能由于田永胜的动作将他弄醒，那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水，水……”那个轻声道。“快去将我的热茶取来。”田永胜对随行的护卫道。没一会儿，护卫取了茶壶过来，田永胜手摸一下，发现有些烫，于是倒出了一杯，轻轻吹拂一番，尔后慢慢给那人喂下。那人很渴，但田永胜喂得很慢，因为喂得太急，反而不好，会越喂越渴。随着茶水慢慢落入那人的口腔，不一会儿功夫，他就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眼神迷离，颇为憔悴。“多谢恩公搭救之恩，子扬感激不尽。”那人有气无力的道。“先生先别着急谢我，我看先生在雪地之中停留太久，已然有些发烧，还是待我将先生移至另处，找寻大夫查看一番才是。”田永胜道。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立即下令护卫们将自己的裹脚绷带解下几根，尔后制作一张简易支架，就将那人放到支架上。吩咐四人专门照顾于他后，田永胜喝茶的心情也没了。不过还好，只等了一刻钟，坊门开启，田永胜让护卫将那人送至揽月楼好好照顾，自己则和老娘一起往皇宫赶去。到了皇宫之外，老娘则和自己分开，她是要跟去参见长孙皇后的，之前她来谢过一次恩，对这里还不算陌生，是以田永胜也不担心。田永胜进了宫门，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到了，田永胜左右打探，发现没有熟人，于是也不往前凑，自己找了个角落，便闭目养神起来。“看到没有，那就是怀阴县侯，去年献制盐之法的就是他。”“是吗？此人当是大丈夫也。”“恩，果然如此，长得高大正直，一看就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男儿。”“你们，当初他为何能舍得如此大的利益，不收一分钱的将制盐之法献给朝庭？”“唉，搞不懂啊，想想我等，要真有那制盐之法，铁定藏着掖着，不露人知，他反而无偿献给朝庭，这是万民之福啊。”“谁他是无偿，朝庭不是赐了他县侯爵位了吗？这样来，他收获不少呢。”“你懂个屁，区区县侯安敢跟制盐之法相抗？要换着是我，给个国公也不换。”“就是，不懂就别乱，一个县侯而已，哪能有拥有制盐之法来得久远？如果他没有献给朝庭，就凭此法，一个千年世家就此成矣。”有一些人还是认识田永胜的，毕竟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田永胜不认识他们而已。不过人多嘈杂，田永胜也不知晓他们在自己，只是偶尔能看到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也点头回应。按他所想，自己只要不去触碰他们这些人的利益，躲的远远的，想来安稳无虞才是。这样想虽然没什么出息，好歹自己也是一县侯了，应该硬气才是，可他自己却不这么想。概因：栖守道德者，寂寞一时，依阿权势者，凄凉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