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波澜（2/2）

下课后，晓槿叫他一起去外面买水，超市太远，课间只有十分钟，于是两人就去了操场边上的小卖部。

小卖部里人满为患，再青春光彩的学生在此刻都进化成一个扑食的普通生物，晓槿看到这场景后，摇摇头萌生退意，伊晨走上前去，踮起脚望了一眼，然后吩咐她在外面等着，自己一头扎进了人堆。

三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拿着两个冰淇淋挣扎着出来了，看到晓槿就说，“里面的水都卖光了，吃这个吧！”

晓槿拿过来，想了想，“吃完再进去吧！”

说完招呼着伊晨走向旁边的长椅，两人一起坐下来，吹着微风吃着冰淇淋。

繁茂的梧桐树遮住了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操场空无一人，轻风徐徐，这样美好的场景，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学校。

伊晨不吃这个的，现在权当陪她吃，所以每咬一口就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一会儿。无意间，他瞥见了远处椅子上坐着的男女生正举止亲昵。

猛然想起，原来自己和她不知不觉坐在了传说中冗县一中的情侣椅上。

晓槿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因为旁边人来人往，都要朝他们看一眼，再四处一看，也看到了那一对男女生，终于明白过来了，马上脸一红，站起来，“走啦！走啦！”

伊晨明知故问，“怎么了，还没吃完呢？”

她边吃着冰淇淋边已经匆匆地走到了前面很大一段距离处，稍稍往后偏过头压着声音应了一句，“要上课了。”说完更是加快了脚步。

“还有三分钟呢！”伊晨朝着她喊了一句。

晓槿已经出了操场，远远地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回到教室后，伊晨看到晓槿早已经摆好书本准备上课，此时闷着脸在那里似乎想着什么。

看到伊晨，晓槿慢慢恢复平常，接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地说到，

“听说要调位置了。”

轰隆隆的一个晴天霹雳，打得伊晨半天说不上话来。

晓槿像是感受到了些什么，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眼里竟有些伤心。

应该是错觉，说好了不能遐想，他在心里对自己规劝到。

“真的吗？”尽管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过还是问了出来，可能是心存侥幸，也可能是想缓冲一下。

“应该是真的。”晓槿转过头去，还是那淡淡的语气。

洛晓槿到底是怎样的情态此时已经无所谓了，现在关键是如果两人分开了，那做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即使是静静地陪她一起。

原本以为就平静地过着这般岁月也好，没想到……

沉湎于现在，却忽略了未来，才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珍惜现在有时候是因为，可能以后不会有未来。

伊晨突然感觉到一阵黯淡无光的心绪从心底铺天盖地而来。

忐忑和难过的心绪交相缠绕着，一直持续到了那天晚上，严肃的班主任就说了，“班上需要重新调位置！原来是同桌的，现在不可能再是同桌了。”

话一出，泯灭了伊晨最后的幻想。

声声铿锵，字字威严，一副容不得任何人抗拒的样子。

这里已经不是那熟悉的暮镇学校，每个人都不那么亲切，伊晨从来没有如此地讨厌这里的一切。即使这里高大，庄重，繁华和正派，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命运如果慈眉善目和亲切，那还有回转的余地，命运如果凶神恶煞和陌生，那就只有把人们当成一只只在陌生地带自由飞翔的小鸟一样，没有一丝情面可讲地捏碎所有的幻想。

那不像暮镇那个学校，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个乐呵呵的老头。记得初二那学期要到期末的时候，也是因为要调位置，伊晨看出来很多人都不太愿意，于是就先从自己的朋友开始，暗地里联合起很多人，一起抗议，理由是，因为要期末了，所以不适应在一个新环境里复习。

而后来到了初三时，伊晨和晓槿再次被调开了，当时他实在也没辙了，如果再有所行动，那就直接告诉所有人，我喜欢洛晓槿！

在那个年纪，很难轻举妄动。

只是没想到，冗县一中的办事效率低，这次居然成了好事！

这次的调位置一直都没有行动，直到大家慢慢的遗忘，抛之脑后，伊晨的提心吊胆也慢慢消耗殆尽。

要知道，在那天晚上以后，他过着的是怎样一个生活。每天都像在抓住晓槿的最后一刻一样在跟她交流，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悬崖边上行走，时时刻刻都可能掉下无尽深渊去。自然不敢把心完全安置下来，也自然也开心不起来。

倒是晓槿劝慰到，“没事啊，我们还在一个班，没改变多少啊！”

伊晨却是一阵心酸，对于自己来说，同桌变成同班，改变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