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事（1/2）

又一个被柔软月光包裹着的晚自习后，晓槿走在冗县的夜色里，欣赏着四周的形形*，心里说不尽的愉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一切开始不那么陌生得让人难受了。

在一个卖蛋挞的小摊前停住了，蛋挞鲜亮浓香，晓槿忍不住买了八九个，用口袋装着一路提回了家。

二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晓槿挨着她坐了下来，把手上蛋挞递过去，二姑脸色有些白，笑笑，然后接过去咬了一口，然后问到，

“晓槿，在学校里怎么样呢？”

“很好啊。”

二姑点点头，然后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片刻之后缓缓说到，“要好好念书，一定要从这小镇小城里走出去，才会有可能过你想要的生活。”

“嗯嗯！”晓槿很快就应答，她的重点只落在了好好念书上面，于是将之简单归类为了长辈们千篇一律的劝导语上。

转而又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而二姑说这话时的表情让晓槿记得深，宛如阴天浓雾里一面铺满灰尘的墙。

跟二姑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晓槿便回到了房间。

跟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可以有言无不尽，可跟一个只有其四分之一的人交流起来就实在困难，何况这之一，是哀。

从柜子深处取出那颗蓝色水晶球，然后又从书袋里取出今天少年才给自己的红色水晶球，把两颗放在一起才最完美，晓槿盯着盯着就出了神。

冗县一中开始行课后，一切都在无形里向“忙”靠近，晓槿和伊晨课桌间的玩乐也逐渐被书堆作业替了去。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什么。

晓槿看着正前方，眼里无神，“韩伊晨，你觉得我们在很久以后会不会变成败倒于现实的大人。”

以后，这可是个很陌生和抽象的概念。

“我觉得不会吧！这也要分人。”

分人，韩伊晨应该不属于那类人，晓槿在心里想到，少年在一年多前在自己面前说那些带上一家人去旅行之类的对于未来的美好构想，那诚挚的目光，晓槿相信他。

“你说你一天怎么想得那么远？”伊晨问。

晓槿露出了一个不可名状的笑，他慢慢被这笑被吸引到了一个很深很远的地方，那地方始终不能构形，却觉得让人想一辈子在那里安身置命。

伊晨实在看不清那里，毕竟太过青涩和狭隘，毕竟两人所有的接触都在一个太过规矩的教室，两人每天朝夕相处，似乎就是最安静和平凡的幸福。

一个课间，伊晨的手机响了下，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人发的消息，只是说，想认识一下你，你怎么一直不登qq，我们qq上聊吧！

他得意洋洋地假装自顾自摇头，“唉，魅力大了实在不行啊。”

晓槿听到他那嘚瑟的语气，瞟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心里一阵难受，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韩伊晨魅力大，这是一直都存在的事，撇开他俊朗的面貌，成绩好，才气高，性格好，品德高，哪有不讨女孩子喜欢的道理。

只是每次他的魅力招的那些蜂引的那些蝶都让自己遭罪，自己却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晓槿突然又记起前一次夏令汐说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月明山上，不知怎么回事就硬拉强扯地联系在了一起，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又只能憋着，便开始烦躁不安地低头捣鼓着课桌的桌扣，越捣鼓越烦躁，直到弄得砰砰直响。

“你什么时候当起了修理匠？”伊晨听到声音才注意到了旁边举止诡异的晓槿。

“啊！”

还没听到她的回答就听到了她的惨叫，接着看她把手一缩，伊晨顿时就把她的手抓过来一看，有一条浅浅的口子，幸好只是皮被挂掉了，还没有出血，不过即使是泛白的伤口也让他心里抽搐了一下。

而这时，伊晨才逐渐察觉到，原来刚才一时情急所做出的举动，是如此的“离经叛道”。

青涩纯粹年纪，怎能禁得了这亲昵举动，伊晨如电流触遍全身。

晓槿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却也能感觉得到她隔着皮肤的都汹涌澎湃着的血液。

如此情景，最好就是不说破。

于是，依晨故作镇定，“哦，没什么，待会回去买一张创口贴。”

然后慢慢松开晓槿的手，转过头去盯着前面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也多亏了这个让两人久久都难以平静的动作，让晓槿没有再追究刚才的事。

随后，两人似乎都把这件事情刻意平常化一件小事，不经意地去略过，只有偶尔的脸红和结巴才可以捕捉到一些不平常的痕迹。

一两天过后，这件事被沉积在了内心深处，完全没有再表露出来，或者说时光波涛很快就接涌而来，掩盖住以前的水纹，让人们在新鲜的浪花里翻滚。

刘老师滑稽地在讲台上卖力地“表演”，晓槿在一旁认真地听课，伊晨又和以前那样一旦抓住了那些好笑的点，就给她说，她便在一旁咯咯直笑，此时他却一副正儿八经的严肃样。晓槿觉得伊晨向来有这样的本领，给她说了笑话后，自己笑得一塌糊涂，他却安之若素。

“韩伊晨，待会被老师看到了又会说我的。”

“你别笑得那么夸张就可以了。”

晓槿收住笑容，斜睨了一眼他，然后盯着黑板，马上又忍不住露出那夸张的笑容，慌忙着赶紧低下头去。

只是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或者说可惜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

她的笑很快就被一大片学生对某道题的提问给隐了去，刘老师也很快转换了另一副面孔，全然没有人知道偏在窗户边上的这两个学生的小世界里经历过什么情态变化。

以前初中的班级里，当伊晨给晓槿说完某个笑点后，往往全班各处都会跟着不约而同地抓住那个点，然后一起忍俊不禁，在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一起哑然失笑，这种默契和配合给无聊的学习生活徒添了不少欢乐。

只是有一次，当时伊晨讲完一个笑点，晓槿笑又得前仰后伏，伊晨感觉到危险似乎即将会来临时，立刻劝止她，刚拉回了她，她却立刻又爆发出了一声大笑，看到在黑板上板书的数学老师没有转过来，她捶胸顿足地捂着嘴唉叹到，“我实在是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