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单于(2/2)
“阿胡拉·马兹达保佑您……”粟特人前送礼,草原的微风将他的声音传在过来,甘罗只听到最前面问候的一句。黑雕旗下,一个被发浓须的胡人骑在龙马,他穿着左衽短衣,胸前挂着金光闪闪的配饰,他的下裳(也许是裤子)则由腰带扎着,面挂着满满的箭囊。
他似乎是在大声指责粟特人,粟特人闻声如同对大夏白狄人那样匍匐,不敢多言,直到胡人训斥完了,他才匆匆起身,行礼后如蒙大赦的奔回来。
“头曼单于要我们……”粟特人大汗淋漓,奔回来脸色仍然惨白。
“是匈奴!”蒙毅听闻头曼之名便握紧了剑,可看到已经半包围自己的匈奴骑兵,手又不得不松开。他知道,如果此时交战,己方无一人能返回大秦。
“……要我们交出马种,还要检查我们的货物。”粟特人不知蒙毅喊了什么,他刚刚被头曼单于一顿训斥。粟特人往返草原,遇见部落送礼物便可得平安,有时粟特人也与草原部落买卖,收购他们手的丝绸、黄金以及珍贵的皮毛,这种默契起于何时,已不可考证。
本着自古以来的习惯,草原部落很少为难粟特人,然而秦人是草原部落的敌人,粟特人带着秦人途径草原,这逾越了双方一直遵守的习惯。这一次头曼单于看在天主的份可以饶恕,但下一次绝不饶恕。并且,秦人可以不杀,秦人货物要没收。
战战兢兢的粟特人把这一切解释完,甘罗和蒙毅的脸也白了。马种非常显眼,马种肯定会被匈奴人掠去,镰刀车軎也许可以瞒过。
“若之何?”蒙毅的手握在了剑柄,说话时眼睛四顾,盘算着逃生的几率。
“敌众而我寡,万不可妄动。”甘罗连忙将他的手按住。“只是龙马。”说话时他又看了光着头的埃及工匠一眼,重复道:“只是龙马。”
“这是何物?”粟特人还未答复,那面黑雕旗便从远处飘了过来,为首一人虽是胡人装扮,开口却是夏音。蒙毅定睛看去,看到他马背皮囊里的钜甲,这是名赵人。
“此乃、此乃……”马背驮的是镰刀车軎,押运的甲士也吃惊胡人能说夏语。
“速速卸下!”赵人大喝。胡人不懂车战,赵人又怎么会不懂车战?
“此物卸下。”更多人的胡骑围了来,一些人甚至拔出了钜刃。担心生事的粟特人急急冲过来,让随行的仆臣将百余套镰刀车軎全部卸下。
“哼!”赵人似乎巴不得双方动武,奈何粟特人打圆场,而头曼正在看那些龙马。
“这又是何物?”陆离制成的蒸发皿被羊皮妥善包裹着,驮在马背。还未打开,炼金术士前阻拦,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埃及语。
‘啪!’马鞭狠狠抽在炼金术士脸,粟特人又跑来解围。这时羊皮掀开了,陆离器皿在阳光的照耀下晶玉透亮,连正在看龙马的头曼也被这些器皿吸引。
“这是白狄人。”粟特人知道炼金术士的来历,拉出其一个白人,想说他们不是秦人。
“此乃秦人!”赵人指着其余炼金术士黄色的皮肤,怒视粟特人。待头曼前,他嘴里又吐出一段胡语。白人可能是月氏人,头曼不敢让他们交出胯下的坐骑,也不搜查他们。黄种人不一样,头曼一点头,连同那些造舟工匠,凡是黄种人全被带走。
这一次甘罗真的急了,他大叫道:“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没有人离他,那些埃及人虽然想反抗,马鞭和钜刃很快让他们顺从。等匈奴人打马而去,粟特人才道:“那赵人告之头曼,说他们是造陆离镜的工匠……”
“陆离镜?”甘罗瘫倒在地,这哪里是造陆离镜的工匠,这是造巫药和战舟的工匠啊。
“下臣必当夺回。”工匠蒙毅全都认识,看着剩下的那几个白狄工匠,他的手又握在了剑。
“夺回?如何夺回?”甘罗心凉透了,然而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你若夺回,我等如何返秦?!”
“若不夺回,我等数万里……”两年时间,四万余里路程,其的艰辛难以言表。蒙毅的剑拔出一半,但左手紧抓在剑刃,左与右的搏斗,他的左手鲜血淋漓,最终,剑归了鞘。
“请单于杀了秦人,我赵敖……。”粟特人会经过草原哪些地方,草原部落一清二楚。数十里外的单于行帐,甘罗蒙毅恨之入骨的赵人跪下向头曼请命。
“不可。”陆离器皿摆在大帐正,一干人对此爱不释手。“言而不行,天主降罚。我等既与粟特人有约,单于又言留下货物便不杀秦人,岂能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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