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滴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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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饭菜上桌,周敏发狠吃了三碗饭,最后撑得躺在院子里揉肚子。
虽然穿过来没多长时间,但这种苦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周敏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暗暗盘算着自己如今手里有的筹码,毕竟不管她想做什么,本钱总是少不得的。然而算来算去,结果都不容乐观。
她目前所能倚仗者,不过那口铁锅。但几十斤的铁锅,能打的东西也有限,分出给小铁匠和齐阿水的,再除去一张铧口,剩下的最多不过一两把镰刀,最多能换一点粮食过冬,还未必够。
但过冬并不是有了粮食就万事大吉了,保暖御寒的衣物棉被,生火取暖的柴禾,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再说,这段时间没办法也就忍了,但要周敏一直忍几个月,等到过冬,她是绝对受不了的。她跟石头都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没有足够的营养怎么行?还有齐老三的病,冬天也是最难熬的时候,要想平平安安过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愁啊!
周敏都想祈祷上天降下来一注横财给自己了。
不过这只是臆想,所以她很快清醒过来。要是实在不行,只能先把齐老三的药钱挪出来做本钱,设法做点儿小生意。不过到时候安氏估计又要闹,这人在别的事情上拎不清,这种大事上倒是难得的有坚持。
思量着思量着,周敏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还是石头发现,把她叫醒,否则秋夜里就这么睡在院子里,齐家的病号又要多一个。
齐家的屋子是典型的老式农村的房子。地基打得很高,从院子里上三级台阶,到正门前。屋子开间三间,正门开在中间堂屋里,左右各两间,隔成前后两处。
堂屋里供奉着香火神龛,除了祭祀上供的时候,平常都空着。东边里间是齐老三和安氏的房间,外间是石头的住处。西边里间是周敏的房间,外间则是日常起居之处。
房屋西边还用多余的材料搭了个棚子,灶房就设在这里。
周敏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继续思考。
——说是床,那绝对是往好听了说。事实上,就是一个床架子上搭了木板,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盖上几件已经不能再穿的旧衣,最后铺上一床不知用了多少年、已经微微发黑的棉絮,便是床铺了。躺上去便能够听到稻草“沙沙”作响。
不过平心而论,稻草的保暖效果已然不错了。这也就是万山村前还有一片水田,否则连这稻草都没有。
但被子里总不能也塞稻草。这薄薄的一层棉被,恐怕没有三斤,现在这个时节也就罢了,等入了冬,盖在身上估计跟没有差不多。他们这一家子老病弱幼,谁能受得住?
按照石头的说法,以前过冬差不多也是这么来的,充其量就是找些有重量的东西压在被子上,不显得那么空。
别人怎么样周敏不知道,但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电暖没有炉火也就罢了,连一床厚被子都没有,这样的冬天她可过不下去。那真实半点盼头都没有,纯粹是熬日子了。
一整夜都睡得不甚安稳,但第二天周敏还是醒得很早。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吃过之后,叮嘱了齐老三几句,她就带着安氏和石头出门了。路上遇到的村人见这个阵仗,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问一声这是去哪里。得知是要上山,便都不说话了。
因为是直奔目的地,所以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不久之后便来到了那个天坑旁边。
周敏先搬了一块石头扔进去,确定这个坑并不算深,然后才试探着攀着坑壁上的草木往下爬。好在这坑壁也不是直上直下,因为多年风霜雨雪造成的各种垮塌,所以是一层叠着一层,很容易就留能爬下去,想来上去虽然会费些力,也不会太难。
这个天坑的面积不小,所以坑里也同样生长了不少树木,不过昨天看到的那架猕猴桃实在是太过霸道,几乎将这整个坑遮去大半,里面生长的树自然也被各种藤蔓层层叠叠的缀着,显得不堪重负。
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往往会长一些特别的药材,周敏叮嘱安氏和石头去采摘猕猴桃,自己则在周围转了起来。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周敏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估计不可能有那种走到哪儿都能捡到宝物的主角光环,所以也只是出于不甘心才随处看看。
却没想到,走到一处树干下,眼角却忽然闪过一抹光泽。周敏连忙蹲下来,扒开挡住大部分视线的枝叶一看,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棵树十分粗大,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地上到处都是浮根。而在其中一段已经腐朽的根上,正生长着一一簇十分漂亮的灵芝!这几支灵芝菌盖很小,菌柄则十分粗壮,呈暗紫色,质地坚硬,散发着淡淡的类似漆器一般的光泽,摸上去也是光滑异常。
这是紫芝!而且长到那么大,看来不像是一年生的。但周敏不会辨认年份,略略犹豫之后,便伸手将一簇灵芝挨个摘了下来。最后还剩下两朵指甲盖大小的,边缘还有一层淡淡黄色,显然是尚未成熟,她便将之留下了。
反正坑在这里,等闲也不会有人来,等明年再来采也使得。
这种野生的林中芝,而且还不是一年生的,即便是在后世,也能卖出高价,更何况在这个灵芝能与人参齐名的时代?当然,她手里这一点数量实在是太少,要发大财不可能,最多也就是稍微改善一下齐家目前的处境。
周敏思量着这些,小心的用帕子将这些灵芝裹了,塞进了怀里。
即便是这点儿东西,若是被宣扬出去,说不得又要生出事端。尤其这里还有个安氏,性情也不知道说是天真还是缺心眼,太好骗,少不得先遮掩一番。
收好东西,周敏左右看了看,忽然注意到一处山壁下有细细水声。她循声走过去,却见这里的山壁上有个小小孔隙,一直在往外渗水。想来是这里的地下水距离地表太近,所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泉眼。
在山里,水源是非常重要的。不过这泉眼太小,又太隐蔽,所以一直未曾被人发觉。
周敏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又察觉到了一处不同。按理说,这泉眼部分白天黑夜一直往外流淌,纵使不能形成一条小溪,总该积成浅浅水坑。但在这里,水流出来之后似乎直接渗入地下,并未蓄积。而且,只有山壁处附近大概一米左右的地面是潮湿的,再往外的地面便干燥如常,半分没有受到影响。
莫非地下水从山壁上流出,又从重新这里渗入地下?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周敏也没有在意。见再没别的值得注意,便转回去帮着石头一起摘猕猴桃去了。
按理说野生的猕猴桃大部分个头都比较小,但周敏发现,这株藤上生长的猕猴桃个头却都非常大,差不多可以跟后世人工培育出来的品种媲美。这卖相已经足够好,就不知道味道如何,说不定真的可以做一桩生意。
因为有些藤蔓爬得太高不好采摘,费了不少功夫,所以等这一架猕猴桃都摘完,时候已经不早了。周敏还不太会按照太阳来看时辰,但根据安氏说,估计已经是未时了。
虽然早上吃了饭,但忙碌到现在,三人已是饥肠辘辘。于是背上背篓,打道回府。
三个人背着满满三背篓的果子回到村里,立刻引起了许多村民的注意。虽然周敏和石头的背篓是小孩用的,个头也小得多,但全部加起来总有几十斤。而且个头那么大,平常可不多见。
周敏让石头照着昨天给家里送过东西的人家每家送了几斤过去,至于其他人,那就只能羡慕着了。
剩下的猕猴桃,按照安氏的指点,周敏全都塞进了自己和石头两人床铺的稻草里。反正他们个头小,睡觉占地方不大,堆在另一头也不用担心会被压坏了。而猕猴桃这样捂着熟得快。
齐老三觉得她是为了这个家,但周敏觉得是为了自己,只不过这个家是一个整体,不可能把自己单独撇出来。
就像现在,齐老三解决这件事,第一反应也是找宗亲族老,把事情摊开来分说明白。
在这个时代,宗族是根本抛不开的联系,更不必提自己的小家。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事被人肯定,还是相当令人愉快的。而且,以后有齐老三这样一位神队友帮衬,不必自己孤军奋战,自然最好不过。
两人擦完了银子,周敏将硫磺等收拾好,又开窗将屋里刺鼻的硫磺味散了散,重新添了火,安氏和石头才带着人回来。
跟来的人不但有在整个万山村都德高望重的大伯公和九叔公,整个万山村最有钱的齐老费,还有很多路上看到这一行人因而产生好奇,遂跟着过来看热闹的。
这一点早在周敏和齐老三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请人,消息根本瞒不过去。所以当下见了,也不吃惊,安排了身份高的几个人坐下,至于那些跟来的,则或坐或站,挤挤挨挨的塞了一屋子。
坐下之后,众人也没有立刻就说正事,而是寒暄了一番。齐老三不再躺在病床上,而是可以起来活动这事,甚至还主持起了修整屋子的消息,村里不少人都听说过,但大部分不曾亲见。这会儿既然登了门,少不得要慰问几句。
对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齐老三家的日子过好了,对大伙儿没坏处,自然也替他高兴。就有人道,“听你家石头说,这回修正屋子,竟是从地下挖出了祖宗留下的东西?可见祖宗保佑,你这病是必好的。熬过了这一遭儿,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啦!”
齐老三闻言,才收敛了笑意,扶着椅子站起身,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坛子,“东西就在这里。他冬叔一家也在这里帮忙,可以做个见证。里头总共是两锭二十两银子。”
他说着将银子从坛子里取出来,摆在桌上,又道,“我这病太久,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倒是为了我这身子,多少家底都赔了进去,现下一家子的嚼用都不知道去哪里寻。总算老天有眼,没把生路断绝干净。”
“我们这一支人丁单薄,传到现在,也只有我和老四两个不肖子孙。这屋子当年分家时是分给我的,爹娘也是我养老送终。大伯,九叔,今天请诸位过来,就是想让大伙儿帮着合计一番,看看怎么给他们娘儿几个留点傍身的东西。”说到这里,他复又咳嗽起来。周敏连忙上前扶着人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话说得敞亮,有人却着急了,齐老四当即瞪眼道,“三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屋子的确是分给你的,但祖宗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祖宗。当初分家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房子里还藏着银子。因你是长子,又奉养爹娘,这才分给了你。”
这一番话同样说的可圈可点,有理有据,而且他只点出实情,却并没有咄咄逼人开口要分钱,哪怕众人都知道他这一点心思,但这话就漂亮多了。围观众人之中,不乏有人微微点头,觉得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齐老三素知这个弟弟是个不肯吃亏的精明人,既然把人叫来了,自然也就是要分他一份的意思。见他此刻还耍这样的心眼,不由心生厌恶。他抿了一口水,才慢腾腾的道,“老四,说话的确是要讲道理。当年为着这祖宅给了我,家里补贴你盖了新房不算,家具陈设全都是新打的,还多分了一亩上好的水田给你。”
知情的老人们也频频皱眉。当年分家说是公道,齐老四却是占了不少便宜的。而且父母跟着兄长,他就真能狠下心不理会,连逢年过节的孝敬都省了。两老过世的时候,也是齐老三一家操持送葬,他半分力都没出,就过来跟着在灵前跪了几天,混个孝子名头。
要说老人们到了这把年纪,再看不开的人也知道天命所归,多少都想过自己的身后事。若儿子也像齐老四这样,岂不令人心寒?因此对他十分瞧不上。
这会儿大伯公就沉声道,“老四,你哥哥既然把你叫来,就不会少了你这一份。何必这么着急忙慌的?”
见齐老四涨红了脸避开他的视线,大伯公这才转向齐老三,“老三,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不妨说出来,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替你参详一二。”
齐老三方才低声道,“大伯,去年我听说族里祭田要卖,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好小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九叔公闻言,不由一拍桌子,“既然这消息你都打听到了,祭田匀出一两亩来给你,也不是不行。”
宗族制的时代,祭祀是一年到头最紧要的大事。为免子孙不肖,无力祭祀祖先,齐氏先祖从搬迁过来,立了祠堂的那一天开始,就设立了祭田。最初时不过专门划出来的两亩田,后来子孙出息之后各有捐赠,积少成多,如今竟也有十亩水田,五十亩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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