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合理叛乱(2/2)
魏越自然知道因战败导致对面雪球滚起来后的恐怖,局势一旦一溃再溃,几乎就彻底完蛋,能不能活着回到塞内都将是一个问题,更别是控制匈奴了。
色渐明时,美稷城中驻军已完成动员,截杀王庭求援信使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魏越披戴铠甲、戎袍,站在城楼旁的火架盆边,手中捏着一把染血的令书,有羌渠单于的,也有使持节匈奴中郎将张修的。只是张修这里,魏越就受到了四封,有正式公文纸张载体的增援命令,也有笔迹潦草的求救帛书,以及写在粗布上的血书。
一一看完后,魏越只留下两封,一封是张修最后发出的血书,一封是羌渠单于发出命令右贤王于夫罗继单于位的手令,这道手令应该多方向分发,或许于夫罗手中已经得到了继位的手令。
只是于夫罗要继承单于位置,还需要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的大汉朝廷的任命。
持节的匈奴中郎将张修可以代表朝廷便宜行事,那得到张修血书的荀攸在新的匈奴中郎将上任前,就是合法的拥节长史,自然也能代表朝廷许可于夫罗继承单于位。
城楼中,已穿上一领筩袖铠的荀攸放下张修血书,仿佛血书中蕴含的张修怨怒之气感染了荀攸,整整三四个呼吸内,荀攸才将面表的怒容敛去:“扬祖!夜袭王庭者乃是邪利,不知此前扬祖可知是邪利亲提兵马来袭?”
魏越一脸诧异:“我如何能知是邪利亲提兵马?何况,我只是略有风闻而已,只是见和谈即将收尾,当成了宵之徒干扰、滋事之流言,故未曾计较,也不好申报王庭,免得搅了羌渠单于与张中郎将的兴趣。”
昨夜私下的话是不能作数的,这种正式场合魏越必须要有一套合理的辞,否则怎么向朝廷解释。打完仗,战争中的疑点都是要弄清楚的,为什么叛军会成功袭击王庭,为什么没有袭击美稷城?为什么他魏越能提前做出预防?
这些都是问题,必须有一个合理的法。
魏越的解释很简单,这只是一条听过的消息,因为自己主战与主和的王庭方面存在极大的沟通障碍。自己告诉王庭左大部会偷袭王庭,无异于有离间王庭、左大部,坏和谈一事的动机。而且这种动机还是非常简单明了的动机,自己去通报王庭有可能会受到即将成功的王庭人羞辱,所以‘脾气差’的魏越没有通报这件事情,而是自己做了预防准备……
这种不完美的解释是无法洗脱罪名的,可问题是魏越朝中有人,只要战争在他手里打的漂亮,那么朝廷会以最利于魏越的方面开始解读这场战争,包括魏越的解释。
怎么解释其实并不重要,就如眼前魏越就是正眼瞎话,一个时辰前他就明明白白的暗示荀攸,是他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谋杀了张修、羌渠单于。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是我邀请来的助手,所以我才把你从火坑拉了出来。
没有录音机,荀攸又没有可靠有力的人证,他凭什么来指控魏越?再了,以现在动荡的政局,以荀攸的聪慧,会往死得罪魏越这类手握一路兵马指挥权的实权将领?
再了,只要南匈奴的战争延续,哪怕是可控范围内的持续,那么魏越完全可以借这场战争躲避雒都变。变之后的雒都,谁还在意南匈奴方面的这点事情?
几乎,魏越就是以一种肆无忌惮的态度面对南匈奴的局势变化,别一个张修、羌渠单于、王庭数万口南匈奴贵戚,就是张举所部,若是机会合适,魏越也不介意一举解决掉,时间不等人,即将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这种时候意外的变数越少越好。
他眼中的变数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张举。
荀攸无视魏越如此没诚意的辞,开始探讨新单于继承相关问题,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简化步骤的收拾南匈奴乱局。
于夫罗的单于封号都早已拟定了,是经过大汉朝廷认可的封号,有这个封号就相当于南匈奴的太子;至于右贤王和左贤王职称合并,所代表的继承人身份是匈奴习俗。所以于夫罗继承单于位,是符合汉朝廷与南匈奴两方面传统的,只要于夫罗不是弑杀父亲,靠叛乱、政变上位,基本上没几个人能跟于夫罗争夺单于高位。
起码于夫罗的兄弟、叔刘去卑无法跟于夫罗竞争,唯一一个有竞争力的就是邪利。在呼征单于刚继位时,呼征单于就向汉朝廷报备,给儿子邪利请封号‘须卜骨都侯’,邪利若继承单于位那么称号就是‘须卜骨都侯单于’,于夫罗继承单于位则是‘持至尸逐侯单于’。
南匈奴的历代单于,近的如呼征、羌渠单于因继位方式有异,故而没有正式的单于封号。
而现在,唯一与于夫罗存在竞争关系的邪利即将占据王庭,若不能迅速压制叛军即将高涨的势头,那么邪利会在王庭完成单于继承仪式。这个仪式完成,哪怕于夫罗今后继位成功,那么邪利依旧是一任单于。如此一来,邪利的儿子会如邪利一样拥有对单于位置的合理继承身份,这势必会增加南匈奴政局稳定的隐患。
要么在邪利继承单于前杀了邪利,要么之后杀了邪利一家子,否则今后南匈奴依旧会存有这类继承关系引发的‘合理叛乱’。
没错,对很多匈奴人而言,左大部叛乱拥立邪利,是一场合理的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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