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十一章 微妙细节（二）（2/2）

我不是故意对你冷漠，

也不想让你难过。

也许我太过自我，

让你受尽了折磨。

我现在只想对你，

我爱你胜过爱我。

……

两人唱完这首歌后，龚春阳站起来：郭处长，我请你跳舞。郭素贞微笑着随他进入了舞池。这时，政研室的一位女大学生唱起了邓丽君的《请别离开我》。歌声婉约，节奏舒缓。龚春阳一只手与郭素贞紧紧相握，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跳着跳着，他好像因醉酒而步履不稳向前跌了一下，触到了郭素贞丰满而弹性十足的胸脯上。郭素贞立即用那只握着的手使劲推开，身体往后倾斜，胸间始终保持一拳左右的距离。龚春阳几次装醉想贴上去，都被郭素贞巧妙地推开了。龚春阳观察她的脸色是否生气，恰无法作出判断，那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好像若无其事，舞曲结束，两人相互鞠了一躬回到了座位上。

龚春阳对郭素贞多了一层神秘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女孩看上去很开放，而内心却有自己的坚持，他在遗憾中又不得不增添了几分尊重。待到她主动邀请温志诚跳舞时，龚春阳暗中观察发现，她在每个细节的分寸把握上都恰到好处。一方面为她所折服，另一方面，又为温志诚打算把她作为谋私的工具而愤怒。龚春阳暗下决心，一旦调市里，非把她俘获……

祝一鸣吃完晚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约姜克已到办公室谈话。

一见面，祝一鸣就问，黄忠明的案子这几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

姜克己脑子里立刻呈现蒋进的话，这个案子由江河市纪委配合也是上级对你个人的信任，希望你不负信任。因为这个原因，姜克已对案情了解得很深也很透。现在祝一鸣关心，只能以实情相告：黄忠明的案子比想象的严重，许多线索通到李秋。李秋一死，风筝断了线。即使如此，还是有新发现。昨在银行查到几笔汇款，是黄忠明的妻子同一在本市三个银行分别汇出的，对方的帐号是黄忠明弟弟所开的建材公司的，汇款日期正是“新宇宙投资集团”在京南区土地中标的第二。按照专案组的分析，这笔现金很可能是“新宇宙集团”送给黄忠明的，黄忠明怕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不安全，就通过他的弟弟来洗钱。专案组还发现，最近两个月左右，他弟弟先后五次共汇一千二百多万人民币给香港的一家商贸公司，估计这家香港公司是由黄忠明的弟弟注册的。

祝一鸣心情沉重起来：看来，黄忠明真是个巨贪，像这样的重犯，我们要想把他从国外缉拿归案有没有可能？

姜克已：如果把他定为刑事犯罪，按照国际公约美国政府是不能庇护的，再像黄忠明这样的人在美国不可能有“绿卡”，停留时间有限。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追捕他。但是，如果美国有关权力机构把他视为“政治避难”，或者他在另一个与我国没有引渡司法关系的国家持有该国的“绿卡”，那就比较麻烦。凭我的判断，黄忠明敢于潜逃，那是有计划的。与他同行的潘吉和江一在美国都有“绿卡”，也有靠山。缉拿黄忠明并非易事。祝书记，您别怪我后话，要是我们当初及早进行调查，不会走到今这个被动地步。

祝一鸣连着吸了几口烟，一只手紧紧地压在茶杯口上，冷冷地道：克已呀，我们谁也不是神仙，能够算好他黄忠明的每一步！人家做这种事，早就有预谋的。即使在你向我汇报的时候调查，风声走漏，他还不是一样潜逃。所以，我们既不能做事后诸葛亮，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最终还是能将他绳之以法的。当然，痛定思痛，在他的问题上，我被他患癌症的障眼法骗了。司徒主任得好，我们机制上存在着问题。明的会议上，我要谈谈如何从黄忠明案件中吸取教训。

姜克已是个感恩之心极重的人，背地里从不讲祝一鸣的坏话，尽力维护他的权威。虽然对祝一鸣的放任腐败有看法，也明白他的反腐倡廉举措意在表演。但他还是把责任揽过来检讨：祝书记，要责任，我这个纪委书记是直接的责任人，但我光检查也不能解决问题，当务之急还是配合省纪委查清他的问题。

祝一鸣移开压在茶杯口上的手，喝了一口水，换了个话题：克已，今晚我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我主动要求离开江河市，那么，江河市的书记、市长由谁来接最为合适呢？

问题提得有点突然，姜克已感觉不好回答，抬起头看着祝一鸣，见他神态严肃，联想到吃饭时薛夕坤和柳晓曼态度的微妙变化，明白不是开玩笑。他虽然对祝一鸣有些意见，但认为祝在经济上并不太贪，工作能力很强，如能改掉有些毛病，在江河市再干一届或三年是比较合适的。于是道，祝书记，您这个问题提得突然，我不喜欢阿谀逢迎，真话您的成绩还是主要的。就江河市目前的人员中，没人可以取代您的位置。

“薛夕坤当书记，柳晓曼或你当市长怎么样？”祝一鸣深知姜克已的为人，也曾考虑过姜克已作为市长人选，但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推荐了柳晓曼，这话又不好直接出，怕姜克已会受到刺激，毕竟两个人都是副市级。

姜克已沉思稍顷，道：假如您万一要离开，我只是假如，我觉得论资历和人品薛市长比较适合当书记。至于柳晓曼，倒不是我跟她争什么，我认为她哪方面都不合适，既没抓过经济工作，又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传闻。我自己当然也没资格当市长，本地不能产生的话，就从外地调进嘛。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祝一鸣嗬嗬地笑着缓解气氛：民间分家都娘舅难当，向上级推荐干部，我这个一把手很为难噢。俗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柳晓曼都算是我培育起来的，都得有所考虑。心里话，你俩可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柳晓曼比你强的就是资历老一点，人际关系好一点，她如果当了市长，你当市委副书记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不过，这些都只是考虑之中的事，还未定局，还要看省委考察组的情况，如果你的考察结果比她好，那我在省委常委会上一定会为你力争的。总之，我的离开可以让你们很多人得益，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听了这话，姜克已心中好受了些，转而又对祝一鸣的政治前途真诚牵挂起来，由衷地问：祝书记，你要是离开江河市，还有什么好的位置吗？

祝一鸣：孔子，五十而知命，我早就过了知命的年龄，只能顺应新陈代谢的规律。不过，要到有没有好位置，这主要取决于上级领导的安排。同时，也取决于你们对我的评价，你们把我得一塌糊涂，我就只能去养老。我在江河市当了五年市长，五年书记，把十年最富有创造力的生命奉献给了江河市人民。我要为自己这十年立一个碑的话，也只能像武则一样立一个“无字碑”，功过是非，留待历史评。

祝一鸣得慷慨而又伤感。

姜克已动情地：祝书记，您放心，省委考察组来了，我一定会全面地、实事求是地反映您的功绩，反映您的雄才大略，当然，我也恳切地希望您能改掉那些我曾向你提到的缺点。

“克已啊，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真不枉为战友一场，兄弟一场！”祝一鸣最想听的话姜克已终于了出来，他的感概是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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