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十章 亦真亦假（三）（1/2）

回到办公室，祝一鸣拿起电话拨通了潘若安的手机：潘省长，您好，有一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省纪委在调查黄忠明的案件中，问起了“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有关情况，我怕这事弄得不好会影响到您，所以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向您汇报。

潘若安：一鸣同志，非常感谢你的关心。你的这个项目，好像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记得只是对你随意过一句，在同等的条件下对友好城市的外商适当照顾，这话没错？对外开放、引进外资是我国的基本国策，在我省经济发展趋缓的形势下，实施这条基本国策显得尤为重要和迫切，不管谁都不可能认为这是错误的？

祝一鸣听了潘若安貌似轻松而暗藏咄咄逼人的三个“”，使劲咽了一口唾液：潘省长，我是担心他们会找江一的麻烦，间接地影响到您，当然，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潘省长的声音仍然出奇地平静：江一是我的内侄，但他是美籍华人，是江河市友好城市的外资集团工作人员，我只是问起过这个外资集团，可从来没为江一过一句话呀。再，他是商人，如果合法经商，我们应该保护和鼓励；如果他有违法行为，那就依法追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他是江一还是江二！一鸣啊，你放心好了，我与这个项目没任何关系，真要有人想牵涉到我，我会处理好的。省委考察组五月上旬就会到你市考察，你还是集中精力把这项工作做好。对你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该的话，该做的工作，我这里你可以尽管放心。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以后有时间见面再叙。

祝一鸣放下电话，心中顿时轻松，他感到，蛋糕香味已闻到；他要争取另一份蛋糕。

很快，祝一鸣出现在黄春江的办公室里。

祝一鸣首先向黄春江汇报了自己对江河市四套班子主要领导的提名，并阐述了这样组合的主要理由。

黄春江显得温和而郑重：一鸣同志，你能从大局出发提出这个方案，并且恰如其分地分折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这种对党的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你的推荐，在省委份量很重，但是，我们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待班子考核工作完成后，由省委常委讨论决定。关于你自己的问题，我本来也想主动找你谈一谈的，你有较强的驾驭大局的能力，经济工作上敢于创新，对江河市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尽管你的年龄不够再干一届的条件，特殊情况，省委和中央还是会加以考虑的。现在你坚决要求退下来，要求离开江河市，我会认真负责地考虑。当然，如果中央要调你另有重用，那我在这个问题上就只能当配角了。

黄春江的最后几句话，得祝一鸣心花怒放，估计老首长的招呼起作用了。他给黄春江递上一支烟，并帮他点燃，谦恭地笑道：黄书记，我永远是您的一个兵，尽管可能不一定称职，却是个忠心不二的兵。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的事不可能由中央操心，只能由您黄书记安排，不管您把我安排在什么岗位上，我除了服从，决无二话。

黄春江：一鸣同志，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也欣佩你的洒脱。你的事，因有不确定因素，今后我们再谈，你就讲下面的事。

祝一鸣把另一支烟接上火，一连吸了几口后，脸色显得凝重起来：黄书记，关江河市“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项目，我还得向您汇报一下。当时我们确定这个项目，主要是从江河市的长远发展考虑的，之所以最后选择了美国“新宇宙投资集团”，是因为他们承诺引进不少于十五家国际金融机构。项目的土地招标结束后，市里有一些议论。有的，土地卖便宜了，他们不明白在国家严厉调控房地产的背景下，土地价格能与原来设想的一样吗？我可以用党性和人格担保，我在其中没有谋取任何私利。还有的人议论，“新宇宙投资集团”在中国大陆的副总裁江一是潘省长的亲戚，言下之意这是领导的关系工程。我可以很坦率地，我是在招标结束后一段时间才知道有江一这个人的，也才知道他与潘省长的关系的。现在，蒋进在调查黄忠明的案子时牵涉到“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项目，那会使人联想到与潘省长的关系，如果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潘省长耳里，我可是有口莫辩啊。

黄春江微微点着头：我相信潘省长不会插手这种事，如果他没插手，即使有点风言风语，他也会泰然处之，真金不怕火炼，身正不怕影邪嘛。一鸣同志，是不是？

祝一鸣显得很随意地：我觉得潘省长不应该算是插手，他只是有一次随意地对我，“在同等条件下，要适当照顾国际友好城市的外资”，我认为这话并没什么错误，便把这话向薛夕坤、黄忠明作了传达。至于他与江一的关系，他自己从来没向我过。祝一鸣这话听起来轻描谈写，但他既撇清了自己与这个项目的关系，又撇清了与潘省长的关系，还捎带着告诉黄春江在这一项目上潘省长是如何打招呼的。

黄春江不露声色的问：如果外面真有议论，你觉得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祝一鸣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认为此事还是调查清楚为好。如果调查结果确实证明潘省长与这个项目无关，特别是没有经济利益上的关系，那我们就应该对一些不负责任的议论加以制止。如果有关系的话，我们应该坚持党的原则，不管一个人地位多高，只要涉及到腐败，就要一查到底，决不手软，您需要我怎样配合我就怎样配合。祝一鸣后半截话虽得大义凛然，但他知道很难调查，只是在向黄春江表示自己的赤胆忠心而已。

黄春江向祝一鸣抛了一支烟，意味深长地笑道：一鸣同志，我很赞同你的思路和态度，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很难。潘省长是我省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我们不能随意怀疑和议论自己的同志。再者，即使要对潘省长调查，也不是你我的权限。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能再议论，我会向志超同志和蒋进同志打招呼，叫他们停止对“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任何调查。黄春江心中思忖：不管祝一鸣的话是不是完全真实，他的看法是有道理的。蒋进对“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间接调查既然已露出了破绽，那就应该在事态还没扩大前立即收兵；做任何事情，当预料到原定的方案行不通的时候，就要采取另外的方案。

祝一鸣这时感到，另外一块蛋糕也向他打开了盖子。

夏中华平时出差常会给女儿买一些她喜欢的东西，基本上不为妻子买什么。这次从上海回来，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他为妻子和女儿买了一套时尚的顶级品牌套装。

洪珠见到这套衣服感动得差点流泪。她在与江兰“谈判”以后，也进行了深刻的反思，竭尽全力显示自己对丈夫的温柔体贴。夏中华虽然感到妻子有些矫糅造作，曲意迎合，但同情心和怜悯之情使他不得不给妻子以相应的回报。

好在家中能看到使般的女儿。十六岁的女儿那澄澈的眼神、纯真的笑容、真的问答、娇憨的嬉闹，无一不能勾引他蛰伏的温情。

夏中华正与女儿玩得开心。江兰发来了信息，夏中华急忙跑到卫生间里看，手机屏幕上显出：华哥，你能出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夏中华非常珍惜与女儿一起嬉闹的时光，便回：我在家有事，明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