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星星其十四（1/2）

不用那么给面子，潜台词是：他不是很想给在场的人面子。（）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他有足够的资格能不用小心的应对他人。

千千在进入赫尔墨斯之前，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所谓各个研究所影响力，或者话语权排行。不过在被嘲讽消息闭塞，两耳不闻窗外事后，她没事会翻翻经济的新闻或者去看看科技频道什么的。

当然那种不能摆在明面的地下站，她也去过，在那里有站自己做的，关于各个研究院，包括地下研究所的实力测评。

赫尔墨斯属于那种，产品很少，但是各个都要命的研究所。所以即使研究员们看去都是在凭兴趣行事，整体氛围散漫，但是一直能运营下去，没有出现过财政赤字。光是产权费，足够养活所有的研究员了，更不要说在桃子精明的脑袋瓜带领下，钱滚钱，越滚越多。

再加最近才和海化心签的这个全世界都受益的无轨传送合约……在地下站，它已经挤进了岚山前二十名之内。

羡慕的有，嫉恨的肯定也有。反正在被领着正式走进场地心，千千感觉自己瞬间被扎成了刺猬——各种意味的眼神都有，甚至特别恶心的……也有。

脚踝发软，但是她在梁启朝的支撑下，还是死死站直了。

然后夹杂着各种眼神的人群往他们这边来了，感觉梁启朝用力夹了一下她的手，千千打起精神来，这是第一波打招呼的人。

“累靠着我。”他说完带着她迎去。

还没有理解梁启朝小声说的这句话意味是什么，有一对男女和他们正面接触了。男士先和梁启朝互相打招呼，千千在一旁听着，似乎是某某研究院的外交部门成员。看梁启朝态度还算不错，也有说出“你们的院长最近还在练习垂钓吗？”这种较亲近的问题，她决定要记住这个人的模样的名字。

是岚山星象学研究院外交部副部长的李先生和他的妻子谢女士，该院院长姓普拉，喜欢钓鱼但是不擅长……千千刚在脑内过了一遍得到的信息，感觉对面二人的眼睛落在了自己身。

[要么别让人看出你是软柿子，要么寸步不要远离自己的同伴。]突然她想起次来海的时候，希娜姐给自己说过的话，立刻挺直身体，微笑看向对方。

这位李先生和其妻子看去较面善，千千勾起嘴时，感觉还算轻松。

“我的助理，姓。”

听到梁启朝介绍自己了，千千赶快微微曲了一下脖子，和对方打招呼。

李先生似乎有点惊讶，他说：“梁所长从前的助理呢？这是新助理吧？你好。”

“从前跟过来的是人事部的部长，最近请了个人助理，所以带过来了。”

“原来如此，您之前一直都没有助理么？早该如此了，你之前一个人应该挺辛苦的吧？”李先生笑着点点头。

梁启朝假笑道：“还好，谢谢关心。”

“小？我看你年纪不大，拿到这个好位置，可要好好加油咯。”

感觉是个和蔼型的大叔，千千点点头。

“怎么？这个姑娘看着面生呢。”这时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四人同时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戴面纱的高挑女性向这边踱步，她后面跟着一个秀气的男子。

千千心里一紧，她果然还是被盯了，这里不少人看她年纪小又陌生，这肯定会变成挑起话题的一个由头。

“哦吼吼，佩妮，你也在？”李先生乐呵呵的笑着，那名面冷的女子脸色稍稍缓和，向他们点头示意，她身后的男子没有站来，还是保持半步距离，站在她身后。

“晚好，乐芙兰女士，您带儿子来了？”跟随着梁启朝弯腰，再抬起头来，千千看了看那个男子，果然和这名乐芙兰女士有几分相似。

乐芙兰将右手搭在曲起的左手手臂，整个人站姿看去放松，但隐隐又给人一种压迫感，千千想这和她整个人的气势甚至身高有关。她笑了，嘴角的泪痣勾人心魄：“他已经学习完毕回来了，我带他出来玩，齐凌，过来打招呼。”

手在身后招招，那个叫齐凌的男生才走前来，鞠了一躬说：“梁所长，李部长，两位女士，晚好。”

千千总觉得，他是不是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话说，小梁，你总算舍得花钱请助理了么？”乐芙兰女士还保持着那个动作，话是对梁启朝说的，但是双眼笑盈盈看着她。不知这位女士到底是何方神圣，似乎因为她在这里，周围的人都退后了一点，大有等他们对话完毕，才来打招呼的意思。虽然这样千千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但是这名乐芙兰女士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各有好坏吧。

她看回去，决定表现得无辜一点，谁知对方的目光更加犀利了，感觉像狼盯着肉一样。

挽着自己的手放开了，千千晃了神，感觉对方抱住自己的肩膀，说：“她经验尚浅，女士不要吓她了。”

乐芙兰看着他们，笑眯眯的，不知心里到底在考虑什么，豆蔻一样的红指甲抵在下唇，低声说：“小梁，你也是的，带桃子来不好了吗，她还只是个学生吧？”

“即使是学生也是我的助理，总要经历一下的。”

“那倒也是~那么加油吧，这个……”

“她姓。”

“小姑娘~”她笑着，拉自己的儿子走开了。

李先生也指指另一边说：“我那边还有要见面的人，先过去了。”

“请便。”双方再次点头，李先生带着自己的妻子也离开了他们。

见还没有人前来，千千曲起左手扯扯梁启朝的衣摆，感觉对方侧腰往这边倾斜，小声说：“刚刚那个乐芙兰女士是谁啊？”

“嗯……刚隐退不久的知名歌手。”

“？？？”千千的笑脸差点破功，连忙崩住，追问道：“歌手？为什么歌手会在这里？”

“佩妮·乐芙兰虽然是歌手，但是她五年前已经完全接过了自己丈夫的对外事宜，所以你还是离她远点较好，省的惨败。他的丈夫是齐成晟，岚山科学院下的发明家，大概是宝物级别的发明家吧，可惜身体一直不太好。”

“宝……宝物级别……”也是说，这个齐先生一个人相当于一座城的价值了。“那，你厉害点还是他厉害点？”

“……”千千觉得自己肩膀一痛，梁启朝没说什么，将手放回身侧曲起，意思是要她重新挽回去。

不说不说嘛，干什么捏人？千千抖抖肩膀，然后在挽回去的时候也捏了回去。

“也你这一类圈外人士喜欢来去，到了那个地步，根本没有的必要。”梁启朝回抓住她作乱的手，低声说道：“所以我和他没法对，除非我们做了同一个方向的研究，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谁先提出，这个研究方向属于谁。”

梁启朝这人，暗地里还自夸了一下，真不要脸。手被抓着，挣不脱，千千只好回抓过去，两人手的握力方面偷偷的较起劲来。最后梁启朝轻轻嗤了一声，松开对方被抓得发软的手，开始揉。

千千因为手被捏得生疼，心里气恼，但是注意到有人靠近后，还是用指指甲戳了对方手心提醒一下。梁启朝松开手说：“在场的也李先生和乐芙兰女士需要注意，其他的要么和我们势均力敌，要么完全不用在意。过来的是理工的校长，你应该见过他的。”

理工的校长！千千看过去，那人果然眼熟，她脑内开始播放自己学校校长和这位理工校长在毕业晚会后的那首情歌对唱……嗯……

“梁所长！”

“校长，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校长好。”千千也打招呼道，心里又松一口气。作为学生，即使对方不是本校的校长那也是友校校长，面对他别说心里有压力了，甚至刚刚面对和善的李先生还要好一些。

“哎，那不行，现在又不是理工的会场，你是作为所长参加的嘛。”路德里校长七十多了，看去还是那么有精神，笑眯眯的，时刻处于愉快状态。

人和的徐校长也常年笑眯眯，不过他只是笑而已，并没有像这位一样，时刻散发自己很高兴的气息。

路德里人不高，肚子又有点大，面带红光，像那些喝高了的小老头一样，用手抽了抽裤头，笑着拍拍梁启朝的手臂说：“哎，真好，真好，当年你也在理工读过书，我有印象。”

“是的，校长。”梁启朝看去任何时候温顺，她想，这个人估计是真心敬佩或者喜欢自己学校的校长了。再看看这个可爱的老头，千千觉得不怪，她也在听别人描述的时候，觉得这位校长非常有趣。

然后路德里校长打量了千千一眼，厚厚笑了：“哎，这是你那时候和我说的助理吗？厚厚，是个漂亮的孩子……嗯，我觉得你面善，是不是也是理工的学生啊？”

理工的校长居然夸自己好看，好直接！千千心里害羞，不知是继续笑好，还是应该做点或者说点什么好。干脆捂脸吧，她心想，但是手被梁启朝夹着。

“校长，她不是理工的学生，是人和的。”

“哦！哦——老徐的学生。真是怪了，怎么隔壁总是出美女呢？没理由的，每年招生我都跟着老徐去抢啊……哎，没理由的！”老校长拍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很是懊恼。

梁启朝和千千嘴角抽搐，不知道要怎么答话好，这个校长好像喝高了。

路德里还真的开始苦苦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导致学校漂亮女学生如此稀缺，他抬眼看了看千千，又看了看梁启朝，突然笑了。此时被打量的两人背后窜过一阵寒流，立马觉面前这老校长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只见他很高兴的踮起脚拍拍梁启朝的肩膀说：“我懂了，因为我们学校帅小伙多，女孩子不好意思嘛，到先到隔壁呆着，再偷偷观察观察，要是看对眼，成了我学生的姑娘，不也是我的学生嘛？厚厚厚……那，还是我赚了老徐的便宜，厚厚厚。”

“……”这个校长绝对是喝醉了。

梁启朝弯下腰，苦笑着说：“校长，你还好吧？我看你站得不是很稳。”

“么的事，我好——得很。”老校长挺起腰来，还往后踉跄了一步，千千赶紧前扶住他，然后从对方身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是……是那个蜂蜜酒好喝，喝多了一点点嘛。”校长竖起手，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怪不得闻起来甜甜的，梁启朝直起身招来服务员，叫他扶着校长到一旁休息。老校长也没有推迟，一边嚷嚷说什么“高兴”，“还有没有蜂蜜酒”之类的，被服务生扶到沙发那边休息去了。

千千看着那个校长渐渐走远，笑着摇摇头，刚一转身撞了一对阴沉的视线，定定盯着她。

感觉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保持着那个姿势，动弹不得。这……这是什么眼神，感觉好像要从自己身挖走一块一样的骇人，额泌出冷汗，千千仅仅能摆动自己的双手，她轻轻晃着，希望旁边的梁启朝能注意到这边。

对方的眼睛慢慢移动到自己的手，这下好了，她手也不好乱动了，整个人都像石化了一般。

“千千。”本来还在确认校长的身影，梁启朝觉得怪，千千怎么还没走回自己身边。看到对方僵硬的姿势后感觉不对，立刻走到她身边。在靠过去的瞬间，他也感受到了不友好的视线。

可是那视线只一审，消失了，他抬眼在人群寻找，无果。

“怎么了？”千千的脸蛋看去有些苍白，梁启朝走去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感觉她将重量慢慢靠到他手。

千千摇摇头，靠着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自己站好，说：“刚刚有个人一直盯着我，我被他吓到了，对不起……”她真的太弱了，被盯到动弹不得，真的丢脸。

梁启朝皱眉，难不成真有对他不利的人在这里吗？他继续用双眼在人群扫视，试图认出平日里关系不好的人，一面问道：“你记得他的模样吗？”

说来也怪，千千回想当时的情况，只有那一对眼睛让人心惊，可是样貌她却没什么印象，所以只好说：“我注意力全在他的眼睛来，只记得是一对灰蓝的眼睛，至于脸如何，我说不来。”

灰蓝色？梁启朝皱眉，和他互相不对付的人，并没有什么蓝眼睛的家伙，难不成是被请来盯梢的人吗？

他扶住千千的后腰，安抚道：“别怕，别离开我身边好。”

“嗯。”心里不安，但是此时不是放松的好时机，因为她必须打起精神来继续和在场的与会人士周旋。

接下来又是一批批的人来打招呼，有男有女，有成双的也有单个的。因为刚刚被人盯住，千千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去记这些人脸了，只配合着梁启朝点头，微笑，根据他报的名字打招呼，但是那双阴郁的灰蓝眼睛一直在脑内晃动。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交流会马要开始了，请大家聚到舞台这边来，谢谢。”突然，灯光稍暗下，一道强光打在里头的舞台。舞台现在没有人在面，但是能听到有人热情洋溢地说着通告。

“开始了，那我不打扰了。”正在寒暄的男子弯弯腰，然后转身离去，梁启朝牵起千千的手，随着人流，往舞台方向靠拢。

感觉可以松一口气休息一下了，千千抬头问：“你今晚会台说话吗？”

“不会，我们的新产品还没有正式报去备案，所以我一直在下面听着好。”梁启朝摇摇头，问：“所以你放心了吗？”

被对方戳穿了内心的想法，千千面一热，撇过脸去。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想到万一梁启朝要走开去宣讲更加紧张了。不过被人戳穿后又觉得她这么想显得很弱鸡，深深为自己感到羞耻，干脆沉默以对。

“是我没考虑好，”见人群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舞台还空空如也，梁启朝压低嗓音靠向千千那边，说：“我不该带你过来的。”

感觉身边人身体一僵，他一低头能看到千千咬到失去血色的下嘴唇，伸手过去捏住对方下巴尖轻轻摇了摇，看她松开了嘴，才继续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你能力有什么问题，如果怀疑你完全撑不住，我一开始也不会想着带你亮相……但是我低估了别人的恶意。”回想那只有一下，却像针一般刺人的视线，梁启朝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那绝对不是普通嫉恨的程度了，那是准备做什么时才会有的视线。

“所以我后悔了，我不该将你曝光的，此时的你应该在海滩捡贝壳或者踩水才对。”本来的初衷也只是……让基本窝在研究所的她出来玩而已，参加晚会只是顺便，可是这一顺便立刻引来了狼，梁启朝心也郁着一口气。

说完这话，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小东西，轻轻碰了自己的手背一下——那是千千的手指。此时的她脸色好了很多，她靠过来，用细细的，像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说：“我不介意。”

不介意……但是他挺介意的。

眼睛露出凶光，梁启朝想，要是那人能忍住不要在晚会过程出手也算了，要是他敢在这里出手，那他不介意干点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看了看靠在自己手臂，给自己双脚轮流放松的千千，他加了一条：干点不能被千千看到的事情。

千千没有注意到自己靠着的人正在散发杀气，使得周围人群都开始搓起手来，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脚弓和脚腕开始发酸了。这个坡度的舞鞋穿着也脚痛的话，要是穿回次毕业晚会那一对高跟，估计状况会更加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