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子非鱼其十八(2/2)
“……”靠,你来个屁!千千不是更紧张了吗?不能保持温情的走向吗?
在齐医生一脸不赞同下,他不由分手拿走了针筒,用脚将软垫踢过去,跪在面开始做注射准备。
千千现在,非常害怕脖子打针,之前被人压着来了一下,那是唯一一次颈部注射的经验,自然成为了参照物,让她对即将进行的注射充满了恐惧。
“喂。”
“干、干嘛。”千千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撸不直了,而且非常想睁开眼睛。
“你睁眼也可以,眼睛不痛的话。”
听到禁令解除了,千千立刻要长大双眼,却被一只手虚虚遮掩住,手的主人气急败坏地斥道:“你急什么?不会慢慢来吗?被光线刺激到了再出血怎么办?”
千千只好半眯起双眼,然后在对方慢慢张开的五指,一边适应着光线,一边打开眼睛。
她在模糊,看到梁启朝的眼睛在五指缝隙,正在看着她:“怎么样?”
“有点朦胧……”
“你近视。”
“呃,平时要模糊……”
手指垂下来摸了摸她的眉骨,梁启朝说:“恢复得好不会影响视力的,你头翩一下,我要注射了。”
眉骨那块凉凉的,果然梁启朝的手确实是低温,当时感受到的温度估计真是自己的脑子混乱了,产生了错觉。
手指抵在她的脖子,梁启朝感觉自己指尖下的脉搏有点过快:“我再等一等,等你脉搏没有这么快了再继续。”
听罢千千开始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她用眼角努力辨认梁启朝的眉眼,感觉他正在专注地盯着自己脖子那一块,好像除了那里,在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在意了。
莫名心定,千千说:“我觉得可以了,教授。”
针戳进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本来抵在下颚的手换了地方,轻轻扶住自己空出来的右颈部,“别动。”和记忆里的那粗暴掐住是不一样的,这手温凉又柔和,而且非常稳——无论是哪一只手。即使鼻子塞住了,她依然产生了嗅到橘子甜味的错觉,千千呼出一口气,闭了眼睛。
注射花了一分多钟,千千差点再次睡着,在对方的提醒下,才意识到注射结束了,而她需要自己按住自己的伤口。
“接下来,等五分钟我们可以继续了。”
齐医生拿着那宽口枪一样的东西,在千千的头慢慢的移动着,很快他将图像全部录入到仪器里了。
“唔,等会把图转出来,我带回去研究一下。”
“哦哦,我来推……”站在一边靠着墙的瓦尔自告奋勇,前握住推车的把手。
梁启朝看他们要出门,心想既然瓦尔在,自己用不着跟下去,于是坐在了自己的沙发。谁知屁股还没贴稳,齐医生对他说:“你也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和我?梁启朝有些诧异,不过猜测和千千有关,于是他站起来,对缩在墙边好久没说过话的学生说:“你在这里看好她,一会我们来了。”
三人鱼贯离场,这下这个房间里只有躺着的千千和靠墙吃橘子的王亚了。
这……剩她和王亚了,感觉前所未有的尴尬,毕竟以前他们呆一块的时候从来没有尴尬过。不如装作睡着了吧。心里想到这个主意后,千千开始慢慢放松自己按压伤口的手,想营造出自己在慢慢入睡的假象。
可是没等她完全放开手,一阵橘子味传进鼻子里,自己的手被压住——王亚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帮她继续压紧伤口。
糟糕,这下装睡装不成了,手被抓都没有醒感觉不太可能。千千心里莫名慌张,她又不想睁开眼睛,所以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所以一直在继续装和不继续装纠结。
“千千……”王亚开口往这片沉默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别……不理我……”千千感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似乎压在了她的胸口,在轻轻蹭着,“你不理我……我难过得要死掉了。”
看不到表情,但是千千依然听到了,对方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心里猛跳,她说:“明明是你先不遵守约定,把结果告诉我的。”
“唔……”
你看,他没有说自己错了,也没有道歉,所以证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隐瞒了。心里因为对王亚的病情的猜测不断往可怕的深渊走去,又因为对方闭口不言而生气,千千干脆不说话,闭眼装死,只是心跳的厉害,证明它的主人现在情绪较激烈。
“千千……千千不也,瞒了我很多东西吗?”王亚枕着她的胸口,说话时产生的轻微震颤在轻轻侵入她的身体。
“反正你不说,那我也不说。”撂下这句话,千千转过头。
“那你为什么生气,这种状况下,我们不是打了个平手吗?”王亚声音平平,说的话让她生气,但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你看,你开始干生气了。”
“闭嘴。”
“千千……”千千感觉胸前轻了,但是额头却被落下一吻,“你说我傲慢,可是你,也是一样的。”是一样的,什么事情都不说,想自己解决掉,先一步安排好了别人该做的事——那是一无所知的快乐下去。他们同样傲慢和不可理喻,又看不惯同样傲慢的对方。
“没关系,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介意的。”王亚估计微笑了吧,但是千千心声似雷,现在不同刚才的生气,她不敢回头看身边人的脸。“但是我会自己弄清楚的,同理,傲慢的你也自己去弄清楚吧?”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按在脖子的手松开了,王亚一步步踏在地,往远处去:“对了,千千,你说你想吃橘子,我给你剥?”
王亚的声音立刻恢复成平时那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撂下‘狠话’的人,千千微微睁开一只眼,看见他站在茶几那边,手里紧紧捏着一个橘子,歪头对着她笑。
“所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回到瓦尔的工作室,瓦尔自发的去转换数据了,留下两个人坐在沙发对视。
“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齐医生压压双手,然后他开始观察茶几的茶具。
梁启朝松开自己的袖子纽扣,将撸去的袖子放下来,整理着。既然对方要慢慢来,那自己等着他开口。
自己的学弟真是,性格越来越难对付了。齐医生苦笑着,主动带起话题:“关于千千的事情,我有一个建议。”
整理袖子的手一顿,他垂头继续,嘴问:“什么建议,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我希望你能重新对她进行精神检测。”
“不可能。”梁启朝头都没抬起来,直接拒绝了,听到他这么斩钉截铁,齐医生和瓦尔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梁启朝,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我很难继续对千千进行治疗的,你要不想那天她又变成今天这个七窍流……”
“我会盯好她的,所以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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