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记忆、梦和现实其五（2/2）

“你睡不着吗？”

“啊？”千千回神，“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挺精神的。”

“这样。”接着话题又切断了，盯人的继续盯，干活的继续干。

又过了一会，梁启朝说：“要不要给你找点事做。”

“嗯？什么事？”

“过来帮忙，你不是特擅长精细活吗？”梁启朝头也不回的说，闻言千千下床屁颠颠的跑前，“什么什么？怎么帮？”

“去搬张凳子。”

摆好凳子，千千坐下，摊开手等着梁启朝做指示，对方用小指拨过来几个小零件，然后顺便将投影这图纸的白布扯过来一些，指着其几个部件，说：“这里，你看得懂吗？”

“啊，我看看，”她凑去，微卷的发梢扫过梁启朝臂，痒痒的，“这个和这个在一块，然后卡这个，加这个？”

压下心里对那个发梢的注意力，梁启朝点头：“嗯，这个部件要做八个，你先试着拼一个出来吧。我教你怎么用工具，拼金属件和做模型不太一样……”

懵懂的带指套，千千听着梁启朝慢慢讲解怎么用那些精细的小工具，又如何使力气能将两个零件卡在一起，突然有种重新回到课堂的错觉。也不对，梁启朝本身是个老师啊。

“这里不能用蛮力，要是滑动了，卡不准。你看我，在这里……抖一下，同时轻轻敲这一角……你看，是不是进去了？”他把金属小锤递过来，“也这里要控制好，你试试看。”

接过小锤，千千有样学样，但是第一次的时候只敲进去一半：“啊，怎么办！是不是做坏了？”

“没事，你再补一下，看看情况。”梁启朝不着急，只是第一次，失败太正常了，“你调整下锤的角度，控制住手，别抖。”

随着轻轻一声，小件被敲进去了，千千用镊子夹起那件儿看向梁启朝，说着：“怎么样？坏件儿了吗？”

“有点松，不过还可以，你接着做吧。”梁启朝接过去在灯光下晃动一番，调整目镜，仔细观察一番后说道。“多做几次能控制好了。”

千千点点头，又镊起另一组，开始小心敲着。叮叮叮，小声响着，千千特别喜欢这个细小的敲击声，她连呼吸都放慢了，生怕呼吸声盖住这种舒服的声响。

梁启朝时不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拨动千千的几个成品，他点点头，这家伙在这方面还是聪明的，东西越来越漂亮了。于是在拿走几个不太合格的小件儿后，他便专心弄手的活计去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成品被认可了，千千精神一震，快速弄好了八个小件儿后，开始一个个按照图纸所示往头加东西。

一时间两人没有再对话，只剩下“叩叩”和“叮叮”的低响，是不是还有毛毡擦过金属小件的“簌簌”声。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估计沉迷进这精妙而美好的声音里去吧？

“好了。”千千用带着指套的手指将八个部件轻轻拨到梁启朝那头，心里特别有成感，那些棱角分明的小东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被人突然拾到的星星。

“唔。”梁启朝一个个拈起，放在掌呢绒黑布，仔细检查着，“还不错。”

千千松了一口气。

“继续吗？还是你困了？”扶着自己的目镜，梁启朝问。

“我还好，接下来做什么？”长时间在灯光下盯着细小的物件看，千千眼睛有些发涩，眨了几下，用泪水润过后，感觉好一些。

“你来，”闻言千千靠过去，因为头发很碍事，所以她早把长发高高盘起，但不知为何梁启朝心里居然有点惆怅。“看到我手的这个东西了吗？刚刚那八个小件是要安在这里的，但是按去前要打磨一下，不然卡不进去。”

千千摩拳擦掌，想去拿砂纸，但是被制止了，“不，打磨由我来，你控制不好斜面大小的，现在我要你给那几个小件油。”拿起一个细细的竹签，梁启朝拧开一瓶机油，千千细看，这才发现那竹签前有细细的毛，沾了油后，他又用绢细细擦拭着毛，“不需要太多油，一点点够了，因为部件很小所以要用到这只小笔刷。先沾油，然后用绢擦去多余的，然后像这样……细细刷……只刷下面一半……”

他将那一个部件用笔润好，然后拿出一张崭新的隔油纸，小心将部件放去，“好油后摆在这面，有油的地方朝，一个个排开，喏，笔给你。”

这个刚才那个要简单多了，千千接过笔投入新的工作。那头梁启朝开始给要打磨的部分粉，因为目标区域很小，这种金属又相对软，不能砂纸，所以他要借助这磨粉，细细磨才好。

打磨的声音更加好听，千千差点因为屏息去听对方手的声响而忘记自己手头的工作，导致梁启朝磨到第五个时，她还没完油。

在拼装的时候，因为好，千千也凑在一旁看，看那修长的一指先把小件轻轻靠在口，然后松开。因为油具有一定的黏着力，小件没有掉下了。再用小锤一敲，进去了，像是本来一体一般，特别漂亮，让强迫症千千看得特别舒服。

但是梁启朝心里没有手那么平稳了，千千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因为接触金属而发凉的手指要被盯得烧起来一般，差点冷静不下来。

“哎……”忍不住叹一口气，但是他没有制止对方紧盯不放的行为，毕竟现在两人是临时的师生关系，哪有老师不让学生观摩的道理？

但是全部注意力都集在感官的千千立刻敏感地捕捉到那声叹息，她看梁启朝手还空着，问：“教授，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习惯性呼口气而已，继续了。”他又拈起一个，千千立刻紧盯不放。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八个已经敲进去七个了，千千看下最后一个，感觉有点遗憾，自己还没看够。

梁启朝背部僵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拿剩下那一个部件，他犹豫了一下，说：“你要不要试试？”用这种忧伤的眼神盯着，他有点顶不住。

“哎？我？”千千惊讶。

“你不想试？”

千千想伸手去接小锤，但是又瑟缩了，“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别怕。”看着她那又想碰，又害怕的模样，梁启朝都意识不到自己神情现在是多么柔和，他抓过千千的手，把锤子放进她手里，“我抓着你，去把最后一个拿过来。”

千千照做了，她学着梁启朝的模样，将小件轻轻放在小口。“和之前我教你的差不多的，”梁启朝捉住那手，移动到小件方，“我控制角度，你照着这个方向敲。”

“那、我敲了。”千千屏住呼吸，轻轻一挥手，“叩”，小件漂亮的被敲了进去。“呼……”她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说，“教授！你看！”

“嗯，”他松开了她的手，“接下来你要听好了。”

千千立刻正襟危坐，表示自己在认真听。一人教，一人做，细细的交谈声，器物的摩.擦声，敲击声，温暖的灯光，这一切构成了这个静谧又温和的夜晚……

“你妹的瓦尔基里！你弄到我的手了！”

“哎呀，糟了，弄错了……”

“什么？不会要从头来吧？”

“……我看看能不能抢救下。”

看起来另一边不是很静谧温和是了，哎。

【作者题外话】：论不同教学方式的差异，温馨向试验组和鸡飞狗跳修复组。

因为气氛太学术，某某都没意识到自己抓\/被抓了小手w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