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惊巢（1/2）

车子其实并没有太引起我注意，因为我很快认出来，这部车子是老范村长儿媳妇开走的那辆。 据老范村长说，他的儿媳妇带着孩子去了他丈夫开的矿，那里距离花溪村并不远。

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我的第三目，可以看见有一层薄薄的灰色雾气，追在车子后面，贴着地蔓延而过。

我睁开眼抬头看天，月亮格外明亮，根本没有下雾，怎么又地面会有流雾？这里的阴阳相对平衡，并无明显对流，这雾气又是怎么流动起来的？

很快，车子开到村公所大门口，老范村长的儿媳妇急匆匆跳下车，跑进了仓库里，我观察了下，她走过那条米线时一切正常。而在这时，我只觉身微微一暖，应该是那层看不见的雾气涌倒了。

我心念一动，连忙取出一个水壶，倒了一些水在手心里，对着月光看，果不其然，没一会功夫，原本清亮反光的水，变得有些浑浊。

“是地气！”我吃了一惊，脱口惊呼。

这既不是阴气也不是阳气，而是地脉之气，发自地底，一般在地表以不会有，一旦发现，往往预示着地脉在变动，地气涌，有可能要发生地质灾害。

一般地震之前，肉眼看不见的地气涌过，地表水会瞬间变浑浊，这其实并非水里有了污染，而是地气和水气起了反应，会吸收光线，所造成的错觉。

想到这，我悚然一惊，连忙把军用水壶的盖拧紧，反过来壶口朝下，轻轻竖立在了屋脊，屏息凝气观察。这样倒竖的水壶极其不稳，大地稍有震动，哪怕人完全察觉不到，也会立刻倾倒。

片刻后，我松了一口气，水壶纹丝不动，说明这里的地质很稳定，那么，流动的地气又是怎么回事？我本身是擅长沟通鬼神的巫觋，对山川大地并不在行，对这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换做个能与山川大地沟通的巫觋，也许能用巫颂问问。

转念一想，既然我对大地并不在行，又怎么好瞎猜？也许有些地方有这样的特性也说不定。

念头刚转完，下面仓库里。老范村长的儿媳妇又一个人急匆匆跑出来，钻进汽车，顺来路开进了黑暗。我见再无其他异常，又坐回了屋脊，静静等待。

我刚坐下，背后一阵骚动，还不等我回头看，一个白白的球状物从我身边掉下来，沿着倾斜的屋面一路向下滚，弹跳着摔在屋檐下。滚一半的时候我发现，掉下去的赫然竟是小白家仙，可把我给吓坏了。

这小家伙也不知抽得哪门子疯，只管保成一团往下滚，丝毫不在意有5米高的落差，噗通一声摔在了地。我心头大急，连滚带爬追到屋檐边看，只见它在地扭了两下，身形展开，抬头看看我，发出“呜呜”两声鸣叫，钻进一旁草丛不见。

我连忙往梯子那边挪，准备爬下去找它，可刚沾到梯子，我停住了。现在的小白家仙很聪明，它突然离去，很可能有原因，又或者他不想再跟着我，要回归山林，我又找它做什么？

我又趴回了屋脊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尽管已经想通了，可一想到从此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小白家仙，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相处了这么久，我对小白家仙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只是我自己以前都没察觉到。

在我叹第二口气的时候，忽然，下面草丛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我以为是小白家仙去而复返，心头大喜，又连滚带爬扑到了屋檐边，瞪大眼睛看。

屋檐下生着一大片野生的金银花，枝叶茂密，在我的注视，果然有一团在轻微晃动，慢慢向我这边移。

我热切的期望，那物体移动到了灌木丛边缘，紧接枝叶分开，露出一小团白色的物体。我本以为是小白家仙，可在仔细一看，背后的汗毛立刻乍了起来。

那那里是小白家仙，分明是一张惨白的小脸，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相貌。

这深更半夜闹邪的村庄，怎么可能有小孩在村子里乱爬？更何况这小孩的举止明显不正常，他这么从灌木丛探出头，看着村公所的方向，一动不动，一丝生息都不发出，宛如盯着猎物的变色龙。

我屏住呼吸，不引起那东西的注意，悄悄打开了眼，果然，在我的第三目，这东西是是个活人和恶魄的结合体，与外公描述的鬼降一模一样。

一直等待的东西，竟然这么来了！

我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毕竟是头一次面对这玩意，紧张在所难免，不过没有丝毫畏惧。我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了下，决定暂时不动，等他进到米线里再说，现在发动，要是惊了他，黑灯瞎火的很难抓住。

于是我和那个小鬼降一一下，全都一动不动对峙。

鬼降身体虽然是活的，可灵魂却是死的，所以他的感官和阴魂一样，是靠阳气来感应人。不过我下面的屋子里有好几百人，他应该知道我的存在，却完全没有在意，到现在都没看我一眼。

这鬼降不知道来这里的目的，这么多人在，他闯进去绝对讨不了好，一人一脚能把它踩扁了，我不知道降师驱使它来的目的。不过这东西显然有一定的智慧，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样默默观察着什么。

忽然，我衣领一动，小翠竟然也游了出来，它缠梯子，向着下面蜿蜒而去，悄无声息。小翠是我巫化出来的虺，自从入住了生魂后，有了一丝自主意识，经常会做一些出乎我预料的事。

很快，小翠游下了梯子，没入了漆黑的墙角，潜伏不动。它是虺，不是一般的生命体，那个鬼降看不见它。

小翠刚潜伏好，那个鬼降终于动了，它分开灌木丛，四肢着地慢慢爬了出来。我心一紧，把右手伸进兜里，捏住了一个腊封的褐色药丸，凝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