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2）

第1章重生

“楚行庆！”顾昭欢的声音撕心裂肺，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香橼院仅存的宁静。（）

侍立门外昏昏欲睡的韵儿骤然一惊，急急忙忙从外院踏入内室，却见顾昭欢自榻坐起，淋漓的汗水浸湿大片乌黑的鬓发，几绺发丝贴在脸颊两侧，形容狼狈十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宛如劫后余生。

而顾昭欢双目在一瞬间迸发出的强烈恨意，在看见韵儿的那一刻俱都化成疑惑，犹豫，甚至是惊恐。

“三小姐，您才刚醒，勿要受了风才好。”韵儿敏锐地察觉到顾昭欢的异样，她前服侍顾昭欢躺下，又取来热帕细心为她擦拭干净汗水，动作干净利落，“您先躺着休息，奴婢这便去禀知老夫人着大夫来瞧。”

“韵儿，你是韵儿？”顾昭欢按住韵儿的手，眼隐隐带着几分急切与希冀。

“奴婢自然是韵儿，三小姐您……别是落水的时候见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韵儿反手握住顾昭欢的手，那冰凉的触感令她莫名想起了蛇的阴冷，但她面显露出的仍然是隐隐的担忧。

落水？顾昭欢的脑海如遭雷击般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出声小心翼翼地探问道：“现在……可是建宁六年？”她顿了顿，为免韵儿生疑，多添一句：“倒五月了吧。”

“是。”韵儿轻松一笑，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如今刚过了端午，正是五月，再过半月便是老夫人寿辰，六月底是大小姐生辰，八月初是群芳宴，八月却又是秋了，倒满当着。”

顾昭欢心微哂，韵儿却未曾提及七月里是她的生辰，倒也真是称得“忠心”。

“还有两年，我便要及笄了。”顾昭欢蓦地松开韵儿的手，搭在稍凉的缠枝莲锦衾，阖眼，轻声如叹，“难为你如此心，竟都一一记着。这一遭落了水，世事竟都有些恍惚起来，你退下吧，容我自个儿先静静。祖母那头——要多烦你跑一趟。”

“三小姐言重。”韵儿应着，心却已经有了算盘，转而问道，“三小姐方才醒时喊的，奴婢听着却像外男名讳。恕奴婢多嘴一句，您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又冠着国公府三小姐的名头，这若是传了出去——”

“你听岔了吧。”顾昭欢猛地睁开眼，韵儿撞她眼底所沉着的难以言表的寒凉，心猛地一颤，却听顾昭欢的声音不紧不慢，“姑且不论是与否，院只你我二人，若是传了出去，我原是不信隔墙有耳的。”

顾昭欢说完便不再言语，樱唇微微一抿，韵儿自知失言，却又惊诧于顾昭欢此刻的凌厉，但她十分知趣地退下，又在顾昭欢看不见的地方往德缘院行去。

顾昭欢在房听着韵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倚在床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双目向望着，心思却百转千回。

建宁六年，落水。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还清晰如故。

她是真的回到十三岁了。而她此时若是闭眼，曾经一幕幕的场景，一字一句诛心的话，又全都浮现出来，像在她尚还鲜血淋漓的伤口反复涂抹着盐，生生地疼，是一种蔓延浸透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