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3 舍命（2/2）

来龙门石窟探查的事情以一个极其怪的方式收了尾。

最后他们经过探查，发现龙门二十品里只有那一幅造像记被替换了，另外十九品还没来得及动手。

周离判断，那些人不管是走还是死，身没有携带重物，那幅真正的造像记很有可能还在山，没有被带走。

经过地毯式的搜查，造像记果然在距离古阳洞不远处的一条石梁下方找到了。它紧紧贴在石梁底部，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搜查得足够细心，是很难被找到的。

显然，盗卖集团把它进行了替换之后，并没准备马把它运出去，而是打算一步步来。

周离他们监视的最主要的位置还是古阳洞和慈香窟一带，对其他地方会略微放松一些。于是，他们可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逐渐把它们移走，最后直到运出龙门石窟。

如果不是这次运气不错，他们刚刚把仿品贴去及时发现了，也许真的有可能被对方得逞。

周离他们现在已经暴露了，索性加大了动作的力度。

他们直接派人搜查了龙门石窟的下方，果然发现了四个人的尸体——掉下山崖的四个人，包括姓于的年人在内，全部都摔死了，无一例外。

从他们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发现，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姓于的年人。他是管委会成员，在管委会里做了十几年。

一开始周离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两方勾结，但现在这样子，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那不是简单的勾结了……这个姓于的根本是盗卖集团的一份子。

关键是，这个姓于的是本地人，还有妻有小，是真正扎根于此的人。他的妻子孩子完全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进入物盗卖集团的，还跟他们结合得如此紧密？

这样的人在当地还有多少，在其他地方还有多少，他们是被以什么样的方式控制着的，在什么情况下才有可能暴露出来？

一切全是疑团。这个姓于的年人死了，引起的问题反而之前更多了。

事情发生了已经有半天，苏进坐在饭店的套房客厅里，正在认真地看着桌的东西。

桌摆着的正是那份伪造的石刻。

那之后，龚副会亲手把它从古阳洞的石壁揭了下来，送到了这里。

据说，他把真正的造像记和伪造的作品摆在一起，呆坐在原地看了两个小时，最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精气神都没了一样。

苏进看见他的时候，感觉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眼神有点发直，好像在想着什么一样。

苏进现在坐在桌边，看着桌伪造的石刻，突然有点理解了他的感受。

那是一种信仰破灭的感觉吧。

瞻仰了几十年的作品，一直在向外人宣扬它的历史、它独特的神韵，现在发现，自己竟然连假货也认不出来。

如果赝品做得跟真的一样，它跟真的又有什么区别？

临走时，龚会长突然问了苏进这样一句话，老实说，苏进自己也没办法解答。

苏进已经盯着这幅石刻看了半小时，他不得不承认，苏陌的手艺再次进步了。

当初他伪造那尊何朝宗观音像的时候，还有点得其形不得其神的感觉，苏进也正是透过这一点区别把它辨认出来的。

但现在这幅石刻，他神形皆备，那种古拙苍凉的感觉，那种庄重朴实的感觉，几乎跟真品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他的直觉告诉了他其微有不同，也许连他也会觉得这是真的。

但是所谓的直觉其实只是经验的沉淀。如果直觉真的示警，表示这其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只是他的表意识还没有发现而已。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出这点不同，找出苏陌伪作真正的问题所在！

他的目光专注而犀利，一寸寸扫过石刻的表面，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他正在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紧接着，一声问候响了起来：“请问苏进苏先生在吗？我是林望，有事情想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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