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1 敲门砖（1/2）

坐在四人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戴着黑框眼镜，骨架非常大，所以看去骨节突出，非常削瘦。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手边放着一杯茶，可他却碰也没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论封面的名字，重重地敲了一敲，问道：“当然有问题！这两个名字，主任你们不记得了吗？”

李副主任皱眉道：“什么名字？这不是京师大学的两个学生吗？不过两个初涉物修复的新手而已……”

他说到一半，被大主任打断了。大主任姓岑，他眯着眼睛盯着前面那个名字，思索道：“好像是有点熟悉……”

《考古》编辑部内部关系不错，大主任虽然这样说了，但李副主任还是很直接地说：“熟悉又怎么样，两个大学生，屈晖，值当你大周末地把我们都叫过来吗？还麻烦了两位大师！”

两位六段坐在一边，听见李副主任的话，笑了一笑，连声说不要紧，工作为重。

六段修复师在编辑部里还是较珍贵的，他们担任的主要是顾问的职务，平时不需要坐班，有事情的时候，再临时叫他们过来。

但事实，需要惊动他们的时候并不算太多。

屈晖也跟着向两位六段致歉：“大周末请你们过来，实在太麻烦了。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他从旁边拿过一本期刊，满含期盼地递到几个人面前：“你们看这个！”

“嗯？”李副主任一看，立刻发出了怪的声音。

这本期刊的封面他再熟悉不过了，黑色的底色，面有一口青金色的铜鼎，在光线下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黑色，隐隐约约有一些略浅的符号，正是鼎的古老金。

这个设计是他们讨论了很多次最后才定下来的，正是一期《考古》期刊的封面！

李副主任皱眉道：“你……”

话还没说出口，屈晖已经把它翻开，翻到了最前面那篇章。

这篇章大家也很熟悉，它由屈晖亲笔撰写，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由安组的兄弟部门提供的。这篇论被视为考古期刊的转型之作，发出去之后，在业内引起了很热烈的反响。

这样一篇章，当然是在场的几个人全部过目过的。

屈晖摊开到某一页，手指重重在纸戳了一下：“你们看这里！”

几个人同时低头，李副主任马想起来，那篇论的作者名是从哪里看到的了——正是这篇论的事件里！

这篇论主要分析的是马王堆现在实用的那份方案，制作那份方案的人，据说是京师大学的一个社团，这个社团的社长，正是这篇《常见物材质判断方式及清洗用剂探讨》的第一作者！

对了，李副主任依稀记起来，《考古》这篇论里虽然没写，但他拿到的资料是有的。京师大学那个天工社团一共六个人，其一个学生的名字，好像的确是徐英，《材质与清洗》一的第二作者！

李副主任轻“咦”了一声，意识到了：“你的意思是，这篇《材质与清洗》又是这个社团搞出来的？”

屈晖点头，道：“除非京师大学有两对同名同姓，还一起从事物修复的学生。是的，这篇论的作者，绝对是马王堆方案的主创！”

他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其实也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同一组人，普通年轻学生，怎么会知道我们内部邮箱的地址？”

李副主任眉头未解：“唔，马王堆方案的确做得很出色……但是，算是同一组人，我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个给他们开绿灯啊。已经有两个修复师给予了批复意见，这篇综述论内容太浅显，没到发表的标准！”

屈晖又推了推眼镜，老实说：“对，我也是留意到他们的名字，才把这篇论从垃圾箱里重新翻出来的。”

屈晖有一个习惯，是没事翻翻内部邮箱的垃圾箱，看看里面被驳回去的论。

他倒不是想跟批审的修复师唱对台戏——事实，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修复师的眼光都是不错的。他们驳回去的论，的确都有无法发表的原因。

他只是觉得，即使是这样的论里，也未必完全没有闪光点。没准能看见投稿者的灵光一现呢，也许对自己的工作还能有些触发。

他第一遍看完《材质与清洗》这篇论时，想法跟批审的修复师一模一样——这么浅显的新手论，怎么也会投到内部邮箱来？难道内部邮箱的地址外泄了？得好好追查一下才行……

他正准备关窗口，突然留意到了这篇论的作者名。

期考古那篇论是他亲手撰写的，原始资料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对能写出那种方案的年轻学生，他是打从心底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