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万念残（2）（1/2）

徐佩妮怔在原地，她猛然抬头直直的望向韦娉之的眼，她的眼神里带了些许渴望与贪婪，那寒津津的凉意，几乎渗透了徐佩妮的全身，几乎觉得那一瞬间，韦娉之要将她腹的孩子抢走，徐佩妮向后跪撤两步以防范的目光看向韦娉之道，“我的孩子？你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韦娉之见她后退，不由好笑，依旧不紧不慢道：“慌什么？本宫说过，本宫只是再给你一个选择罢了，选与不选，全在你。 ”说着轻轻敲一敲且行端在手的酒盏，“你与本宫孕期相近，只要你在生产当日，将你的孩子交给春禧殿，本宫便可保你母子平安，往后再无后顾之忧。”

徐佩妮又恨又气，紧紧攥起小腹处的衣料，恨声道：“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抢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韦娉之尖利的笑声骤然贯穿了徐佩妮的神经，那笑声带了几分凄凉与悲哀，“我的孩子是保不住的！所以我才想要你的孩子！”

“保不住？”徐佩妮恨的浑身发抖，“你保不住你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理直气壮向我要我的孩子！你不怕遭天谴吗？”

“呵——”韦娉之冷哼一声，“人定胜天，本宫要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本宫！”

一时殿沉寂无声，徐佩妮咬牙切齿，不禁抬手捂住骤然收紧的心脏，一阵惊雷一般劈开重重迷雾，柳暗花明间冷笑伴着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挑拨太后赐我毒酒，为的是强夺我的孩子！好一个偷龙转凤！”一改往日温吞怯懦，凌然道：“你休想！我不会将我的孩子拱手让人！”

说着，徐佩妮便起身去夺且行手托盘的酒杯，且行还不及反应，已被徐佩妮夺了一只在手，韦娉之不料素来胆小怕事的徐佩妮有这般胆量，韦娉之的手蜷成一团，心已提了起来。

清冷的酒液已递到了徐佩妮的唇边，芙香见生此变故，扑去要夺她手的酒杯。这一刹那间，韦娉之当即心如电转，斥道：“让她喝！即便活着，也是个保不住孩子的废物！”

徐佩妮的动作一顿，已怔怔的停下来，冷笑看着韦娉之道：“怎么，你怕我死了，你的春秋大梦此落空。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我甘赴黄泉吧。”

韦娉之险些功亏一篑，惊得浑身发抖，见徐佩妮停下暗自咬牙，接下来是重之重，绝不能有一丝疏忽，徐佩妮的酒杯已经递到了唇边，韦娉之不露声色，仍冷笑道：“你自以为奔赴黄泉便是感天动地，实则不过是让你的孩子为你陪葬，天下竟有你这样的母亲！”

徐佩妮清冷道：“太后既给了我选择，我便还有半数活路，你以为我只有死路一条吗？”

韦娉之轻笑：“你活着又能如何？只会你死了更要凄惨万分！无论天命如何，皇都会因为你的缘故，对这孩子始终心存疑虑，太后自然不会忤逆皇的心意。失去父皇的宠爱，母妃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美人，即便它安然降生，境遇亦可想而知！”

徐佩妮手一顿，直直望着前方，倔强道：“算如此，它仍是我的孩子！”

韦娉之冷哼一声道：“你执着母妃一个区区称呼有何益处？它生在宫，却什么都得不到，它口口声声唤你母妃，你却什么都给不了它！”

徐佩妮的手微微一颤，清冽的酒液泼洒出些许，冰冷的酒留在她的手指，徐佩妮有一丝的犹豫，韦娉之续道：“你将孩子给本宫，本宫必将视如己出，绝不会亏待与它，本宫的位分、本宫的家世，绝不会任由它被旁人欺凌，这些你给不了它！”

徐佩妮摇头，讥讽道：“恩宠易得也易失，你如今恩宠傍身，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日后呢，年老色衰，你凭什么给我的孩子这样的许诺？”

韦娉之哼声道：“本宫和你不一样！无论有没有皇的宠爱，皇眼，本宫的孩子是皇的亲生骨肉，皇岂会亏待？！”

徐佩妮一怔，终于轻轻放下酒杯，眼底的犹豫愈盛，她缓缓坐下，“所以，我与这孩子的缘分，终究尽于此时了吗？”

韦娉之见她有松动之色，心头狂喜，便道：“你手有着本宫的隐秘，本宫绝不会害你。日后你的孩子虽养在本宫膝下，但你是本宫宫里人，你大可随时探望。既保全了你，又保全了你的孩子。本宫不过是给你一条活路，顺便从取利罢了，你若聪慧，便知道该如何选择。”

徐佩妮垂首，良久，她抬起头，眼有晶亮的光晕，她对韦娉之道：“好，我答应你。”

韦娉之微微挑起唇角，“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着端起徐佩妮放在案的那一杯酒，倒入另一杯，清亮的酒液顺着酒杯外壁缓缓溢出，染浸在托盘，散发着淡淡酒香，直至杯尽，无论哪一杯是鸠酒，如此混合，余下的这一杯，绝不会纯净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