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喜祸（4）（1/2）

安檀用了午膳，便研了磨修书，檀香冉冉，愈感静心。 安檀的簪花跃然纸，清秀多姿，良久落笔，洋洋三页。安檀抚帕轻叹道：“本宫书陋，恐怕如不得柱国公的眼。”

安檀不喜檀香，如玉在安檀身边缓缓打扇驱除香气，闻言笑道：“娘娘多思了，娘娘是正二品三妃之首，与柱国公是君臣，娘娘屈尊亲书，萧氏再高的门楣也肯给娘娘面子。”

安檀抖了一张帛封，亲手将信塞进去，笑道：“柱国公眼高于顶，本宫也并非当真屈尊。这些伎俩在他眼，雕虫小技罢了。”安檀将帛封放在顾怜手的红漆盘吩咐道，“今日便送去吧。”

如玉熄了香炉里的檀香，嘱咐顾怜递了出去，才点了百合香问道：“近日午时更热了些，娘娘可要歇息？”

安檀靠坐在藤椅阖眸摇头道：“许多事没有眉目，本宫歇不下。”

如玉见安檀面有愁色，便温声道：“娘娘与贞慎夫人的计策恐怕还要等一等，此时无须费心；徐美人也被软禁，怕是一时间也生不出什么风浪，娘娘无须忧心。”

“心底存着事，这些天歇的不踏实，”安檀睁开清亮的眸子，唤道：“小怀子。”

小怀子素来在殿门前伺候着，安檀一唤之下小怀子便推门进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安檀道：“你去细细盯着翊坤宫的动静。再去查一查流言是何时传出，从何处传出，徐美人与安旻王是否相识，越详尽越好。这些日子不得松懈，尤其是徐美人的孩子，莫生什么变故。”

小怀子并无二话，当即叩首应下便退下当差了。

如玉见安檀安排，不由问道，“娘娘既信得过徐美人，何必多此一举呢？”

“并非多此一举，”安檀眉间有凝重之色，“徐美人有孕，是喜也是祸。大约连韦娉之都没有预料能生出这样的变故助她一臂之力。你可曾想过，若是徐氏的孩子没了，是何情形？

如玉一怔：“娘娘的意思是昭贵姬会对徐美人的孩子动手？”

“不会吗？”安檀反问道，轻笑一声，唇角已染一丝嘲讽，“府里的人连姜修仪都蹭有过身孕，韦娉之从不曾有。如今入了宫，徐氏又是新秀的头一份的福气，在韦娉之眼，徐美人便是眼钉、肉刺，欲除之而后快。”

如玉豁然开朗，随即道：“恐怕昭贵姬也难以动手，徐美人在翊坤宫，但凡出事，昭贵姬都是头一份的责任。除非…”

“不可！”如玉话音未落，安檀便出言打断，“本宫不是没有想过，但那毕竟——总有半数的可能，是澈郎的孩子。更何况，如果徐美人丢了这个孩子，便坐实了私通的大罪，到那时安旻王受到牵连，让本宫于心何忍？”

安檀怎会不知如玉所言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如玉见安檀犹豫，便道：“娘娘总要为以后着想，容奴婢说一句不听的话，徐美人的孩子若是男孩，恐怕…”

“那也是一条命！”安檀打断如玉的话，紧一紧牙关，牙龈的酸痛便不知不觉滑进心口，寒声道，“如玉，皇才登基岁余，这样的事，过些时日再打算。此事这般伤天害理，若再牵扯安旻王，让本宫日后如何自处？”

“娘娘说的是，”如玉沉默片刻道，“奴婢疯魔了，竟出此下策。安旻王时时掩护娘娘，论情论理，奴婢都不该这样想。”

安檀点头道：“算人人都说徐美人私通，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有机会证明它的血脉。若是生不下，没有了依仗，徐美人岌岌可危。所以本宫派小怀子盯着，一来可以暂且护徐氏周全，二来，徐氏腹孩儿血脉落定，本宫也能提早筹谋。”

如玉见安檀精神不振，便取了一个织花软枕垫在安檀身后，“近日事多冗杂，理不清头绪，娘娘还要辛苦二少爷的婚事，当真劳累了。有着这档子事，恐怕安雅贵嫔的棺椁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