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封印（2/2）

他前番舍命相救，两人深感其德，也不好出言反驳，但暗地里却不以为然，面或多或少便有几分流露。他微微一叹，暗叹道：“还是一条船的伙伴，不时便有龃龉，也难怪这世厮杀纷争不休，没个了局。人人想法不同，说出来别家不听，便只有打了。”

越婉儿眼见气氛有些僵窒，忙站出来打圆场，笑道：“你们也是，为些想当然争个什么？现下形势大好，没病没灾，大伙儿须当高兴才是。”

小水儿也道：“是是，事情顺利总是真的，合该好生庆贺！”说着便与越婉儿一起拿来好酒好菜，拉着几人入座，有意说合一番。

几人实则已算过命的交情，几杯黄汤下肚，脑热血一冲，讲过两句调笑话语，席间便见热络，适才的小小摩擦便告烟消云散。田砚心虽没了芥蒂，却总有些不得劲，又想道：“当年何老祖创建秘地，初衷乃是为天下修者打造一方修行乐土，我原来对这丰功伟绩只有景仰崇敬，顶礼膜拜，现在事情经得多了，便发觉师叔说的实在有些道理，何老祖想法虽好，却总嫌有些……这个……幼稚。有人的地方，又哪里称得什么乐土？只怕他门下那些弟子，怕他惧他更甚于敬他爱他，他在秘地便是威严，便是规矩，无人是他对手，自然都服帖听话。他一朝身死，秘地转眼便打成一锅稀粥，除了山河镜引人眼红之外，想来平日里早有矛盾仇怨积聚，一失管束，便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念到此处，他心更见黯然，酒入愁肠，醉得甚快，又昏昏沉沉想道：“世纷争不休，直叫人好生厌烦，我还想着阻挡天地大劫做什么？不如一了百了，通通落个清净，未尝不快活了。”这念头一起，心便是悚然一惊，额冷汗涔涔，酒已醒了大半，暗斥道：“说什么胡话？你若当真不能救，也罢了，好生活百年，时辰一到，自去阎罗殿里报道。现在转机尽在你一人手，你眼睁睁看着不管，心里可过意得去？那亿万条性命，可要算在你的头！”

这般一想，只觉周身无一处不沉重，鼻间一酸，眼前已是模糊，拿起酒水狂灌不止，不过小会儿，便烂醉如泥，人事不知。几人见他一惊一乍，只道他酒后撒疯，笑骂几句，懒得理会，继续饮乐不提。

也不知睡了多久，田砚昏昏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口舌生烟，周身却偏偏暖绵绵躺得舒服，自有一股盈盈幽香掩进鼻孔，带来几分清爽。他睁眼一瞧，只见自家竟睡在越婉儿的闺床之，而那正主儿却搬把椅子坐在床边，笑吟吟道：“田大哥，你渴不渴？”手准备的茶水已是递了过来。

田砚面顿时通红，连忙站了起来，挠头道：“我酒量不济，实在唐突，还望你别怪罪。”

越婉儿按着他坐下，笑道：“快吃茶罢，与我还客气什么？”

田砚确是渴得够呛，尴尬一笑，便接过茶水，咕嘟咕嘟喝个精光，只觉入口生津，温度不冷不热，刚刚正好，心便有几分感动：“她捧着茶水守在此处，已不知换了几回。”胸间一热，张口便道：“越姑娘，多谢你啦！得你照顾，当真是我的福分。”

越婉儿甜甜一笑，又倒来一杯与他喝了，神情却忽的一黯，问道：“田大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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