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峰顶（1/2）

那小鸡哪管什么美丑，见那两件灵物道力氲氲，已是两眼放光，大叫道：“这个是极好的，刚才那碎壳子还好！”几步跃到田砚手掌之，梆梆啄得欢快。 不多时候，已是吃干抹净，又拿一双小眼瞧着便宜老爹，可怜巴巴问道：“爹爹，可还有么？再有一些饱了。”

田砚张口结舌，只得又忍痛摸出几件灵物，送那小鸡啄食。如此吃了又讨，讨了又吃，循环往复五六轮，那小鸡终是打了个饱嗝，拖着胀鼓鼓的胸膛，懒洋洋道：“爹爹，我吃得好生舒爽，这许多好东西，都是你特地为我备的么？”

田砚心头滴血，忆起紫阳之言，终于晓得，喂养一只游天雉乃是何等赔本的买卖，至于会下金蛋的鸡云云，简直是痴人说梦。想到此处，他忽又省起一事，忙问道：“你怎的……只有一个脑袋？”

那小鸡将头一歪，在自家身扫了两圈，说道：“我该有几个脑袋？”

田砚心头一沉，暗道：“任得老头子一通胡搞，竟捣鼓个残品出来，回头必要寻他说理去！”

那小鸡见他脸色不愉，心也是惴惴，哭丧着脸问道：“爹爹，你可是嫌我长得丑么？你不会不要我罢？那……我又要到哪里去寻吃的？”

这一下却将田砚逗得笑了，将小鸡抚摸一通，说道：“我怎会不要你？你只管放心跟着是。”心恨恨想道：“反正老头子那里好东西甚多，日日还有肥羊打劫，倒也不至于饿了这鸡仔。”

那小鸡欢呼一声，蹦田砚肩膀歇住，说道：“爹爹，我吃得饱了，现下却是困得慌。”说着便将小脑袋往秃秃的翅膀下一藏，不过几息功夫，已是呼呼鼾响，睡得香甜。

田砚见这小鸡不再扰攘，心终是宁定下来，抬头往看去，只见黑黝黝的山峰直插入夜空之，好似要将天都捅个窟窿，却又哪里瞧得见尽头。他现下将云海甩在身后，又无另一枚游天雉蛋在手，想要回返，已是全然无法可想，便只能横下一条心，往行去，好歹也要攀到峰顶，瞧个究竟。

他飞剑已毁，再无别样飞行法器傍身，此时只能纵跃攀爬，徒手向。好在他炼体功法已至通魂之境，也算略有小成，身气力不亏，皮肉也是糙厚，倒不觉其苦，只是行得慢些，姿态不雅罢了。

田砚未离开多久，便又有一道人影跌跌撞撞从云海冲出，正是尾随而至的刘空竹。他甫一出现，便一跤摔落在地，噗的一声，喷出漫天血雾，身已是裂痕处处，衣衫褴褛，连头发都扯得散了，手刚续接的断肢也是不易而飞，形状极是凄惨。

刘空竹挣扎坐起，摸出几颗丹药塞进嘴里，便即静静打坐。约摸一刻钟的功夫，他终是勉强站了起来，一张黑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恨恨道：“小贼，我刘空竹有生之日，必与你势不两立！”又是架起遁光，远远吊了去。

田砚埋头赶路，不知不觉，又是小半夜过去，天色已然蒙蒙发亮，林鸟雀见光醒转，正自叫得欢畅。这番急赶之下，饶是他铁打的身子，也堪堪经受不住。好在行到后来，那穿云峰的弧度已是肉眼可见的弯将出去，变得愈发纤细，想来要不了多少时候，便要行到尽头。

又是一刻钟过去，田砚往一个纵跃，终于落在平地之，入目所见，一轮红日正从白茫茫的云海跃出，映照万千霞光，山风冽冽，碧空如洗，让人忍不住便要纵声长啸，一舒心头闷翳。穿云峰顶，已然被他踩在脚下。

这峰顶只得百丈方圆，平滑异常，好似被人持了巨剑，端正削过一般。其并无山石树木之类，唯一突兀之处，便是垓心所在立着一座小小祭坛，其被围栏遮掩，看不真切，只有一道淡淡青烟从内升起，无论山风如何凌冽，却是笔直不弯，好似柱子一般，直插入天际去了，也不知究竟通向何方。

田砚信步往祭坛行去，得几级台阶，便到围栏之侧，往里瞧去，却不见棺椁坟冢之类，只有一名粗豪大汉扛着柄铁锨，围着一只火炉转来转去，额头汗出如浆，神情甚是焦急，正自喃喃说道：“这要如何是好？这要如何是好？锅里的汤沸将出来，我又如何交差？”

田砚又往那火炉瞧去，只见炉膛内火烧得正旺，火下却无柴薪，只有一团白茫茫的云气，辨其形貌，倒与那云海类似。火炉之架着一口大锅，锅内俱是淡银色的汤水，此时早已煮得沸了，翻腾汩动之下，险险要溅出锅来。其丝丝青烟冒出，合作一股，笔直往天空升腾，颇为神异，正是那烟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