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动手（1/2）

那许姓头领正自思前想后，要寻摸个不留后患的便宜法子，忽听得那公子出声叹道：“爹爹，这一路行来，当真辛苦，怕是明日该到了罢？”

爹爹？力尊者田铿？所谓做贼心虚，许姓头领顿时是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竖得老高，张手便摸了腰间的须弥袋，却见答话的竟是那随行的仆役：“最晚晌午可到。”他老脸微红，心好生羞惭，直叹被那好东西迷了心窍，黑虎碳猫傻傻分不清了。力尊者田铿，那是何等惊世的人物，岂能夜宿破庙，如此扮相，还养个十多岁才第一境引气的窝囊儿子？他顿得一顿，却还是放心不下，又拿自家那双利眼细细在仆役身转了几转，当真一丝异常也无，确是凡得不能再凡的凡人。

他有这般羊肠心思，其余人等却无此等眼光见识，听得那贵公子唤仆役做爹，顿觉好笑，那名叫王猴子的手下先前受了众人一顿奚落，此时心还有些不畅，见来了出气筒，立刻便仗着几分酒劲调笑道：“他是你爹？那背包袱的小厮不会是你兄弟罢？”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嬉笑，十来双眼睛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饶有兴致。只见那公子立刻着了恼，跳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抽着眉毛瞥了小厮一眼，恨恨道：“谁跟他是兄弟！”此等情状，哪还有先前半分的从容淡定。

那小厮却是无奈一叹，劝道：“少爷，莫听那些闲人掰扯，他们是想白看笑话，尊卑有别，他们又哪有瞧不出的。”

那公子又转头瞪了小厮一眼，这才勉强作罢，蹲下身子，埋头拿根破桌腿对地一通乱画，显是心气不甚平。

众人见这架势，心便有猜测，想来王猴子一句无心玩笑怕是戳了那公子的心病，立刻跟着起哄道：“怎么不是兄弟？那眉眼，那脸廓，明明是一个模子印的，好生相像。”

“放屁！放你们的狗臭屁！”那公子忍耐不住，地弹起，一把将手桌腿掷向最先撩拨的王猴子，虎虎生风，迅捷异常，竟是使了十二分的力气。

众人不料那公子暴起动手，未及拦截，加之王猴子本身也是个第二境融灵的跟班角色，神通境界极其差劲，失了防备之下，竟被一击命，鼻血横飞。他直气得哇哇大叫，也顾不得擦拭满脸血迹，招出一根锥状法器便隔空打了过去，带起一蓬黑风，隐有鬼哭之声，乱人心神。

黑风才窜出丈余，便见一条人影闪出，屈指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锥状法器应声抛出一道弧线，倒飞回王猴子手。王猴子定睛一看，见阻拦之人竟是马屁功夫狠压了自己一头的包小四，心更怒，将鼻血一抹，更贱狰狞，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反骨货，还想先与我做过一场不成？”

包小四手底下自然不惧，但他也算是个持重之人，眼见那公子出手伤人，毫无顾忌，怕是有些根脚来历，生怕事情闹将起来，拖了众人下水，得不偿失，便不回嘴，只是好言道：“王兄弟，我拦你这一遭，是我的不是，但头领在此，你要找回场子，也该先领了号令，再去厮杀不迟。”

听得这话，众人心又是羞愧，又是妒忌，同样的人生父母养，喝酒吃肉也不弱了他，人家哄起头领来，怎的如此羚羊挂角，雁过无痕？

王猴子顿时一窒，拿眼去瞟头领，果见其沉吟不语，眉头微皱，似有不豫之色，忙吼道：“谁要你这厮硬充好人，头领义薄云天，自会替我做主。”语气虽还凶神恶煞，但话头却是软了下来。

许姓头领心已有算计，当即站起，拍了拍王猴子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然后对那公子说道：“少年人，我家兄弟调笑与你，确是嘴巴欠了些，但你二话不说便暴起伤人，仍是做得过了。梁子既已结下，道理是非论得头疼，对错好坏也辩得无趣，你二人这公平做过一场，生死勿论，你可有胆？”他这番说辞一出，王猴子自然成了炮灰，要以身去试那两件高阶法器的威力，恐是凶多吉少。

“难不成还怕了你们！”那公子立刻前两步，双手后背，鼻孔对人，颇有几分狷狂之势。那青衣小厮却立刻跟将来，牵着他的衣袖，一句“少爷”才刚刚出口，便被那公子跳脚打断：“走开走开，既不是兄弟，爪子伸那么长作甚！”此言一出，先前气势顿时化为乌有，还惹得众人一阵嬉笑，连生死决斗的肃杀之气也冲淡不少。

那小厮只得苦着脸退了回去，本想再叫声“老爷”，却见那仆役打扮之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盘膝入定一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缩在旁边坐了。

那王猴子听得生死勿论四字，顿时心花怒放，还道头领体恤，让自己便宜行事，随意出手，当即便大喇喇跳将出来，高喝一声：“小贼受死！”手那锥形法器裹着黑风在半空滴溜溜打了几个圈，玩出个花活，这才朝那公子飞去。他满以为这一锥必是手到擒来，故而未取要害，只是对准大腿，打算先穿一对透明窟窿，然后再慢慢炮制，非要听那小贼凄惨求饶，才算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