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聚日无多（1/2）

回了雪掩斋，秦牧阳和柳含烟正在收拾行装，梨树下的帐篷里，一盏油灯燃着，昏黄灯光中，不时飘落一两瓣梨花。慕容白走进去，笑了笑，道：“你们多可在山上待几日，待我领了师命，便可一同下山，路上又有伴，岂不是更好。”

柳含烟放下手中包裹，站起来笑道：“这个地方虽比我们那里好了不止百倍，但师命难违，比赛完就须早点回山，况且?????”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衣物的秦牧阳，挤了挤眼，道：“况且你还不知道他么，从来不肯欠人情的，走在外面，宁愿露宿野外，也不愿跟人开口借屋。”

慕容白挑了挑灯芯，帐篷内明亮了许多，三人对站的影子，印在帐篷上，慕容白看了看，叹了口气，道：“还是那些傲气的性格，几时改改才好呢，也罢，你们要去，我也不能强留，只是这时天色已晚，明日用过早饭再行下山，也不迟。”

秦牧阳站起身，道：“已定好是今日下山的，这里人多口杂，多有不便，还不如去小环姐姐那里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奔西南。”

慕容白想了想，道：“也好，小环就在山下，你们去时，也让她打点好行装，或者这一两日，我也跟着就下山了，带着她一起，免得她老说我。”

秦牧阳点点头，拿起包裹，拱了拱手，道：“告辞。”说着便往竹林外走去。慕容白一路送过石拱桥，挥手告别时，只见天际星光点点，流云浮动，四下里寂静空豁，广场上柳絮飘荡，心道：“人有离别时，更有伤心处。几时这天下是一家才好，免去门派别见，不分高低贵贱，岂不是晴天朗朗，其乐融融。”

柳含烟、秦牧阳一径上了三清殿，回明晏几道，便跟着个道童，径直下山。

出了山门，一阵寒风劲袭，两人拉了拉衣衫，茗烟挑着灯笼走近身，望望黑夜中白茫茫大地，道：“今日别后，几时重逢？”

秦牧阳转身看了看，觉得他眉目眼熟，但又不好问，又见茗烟“噗”地一口吹熄了灯烛，掩了山门，摇了摇头，跟着柳含烟一起下了山。

回了雪掩斋，慕容白只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入云龙飞过来，盘在他肩膀上，舔着他耳垂，他也不在意。随手拿了一本书，移到灯前看时，只见书面上灰尘遍布，略略有些发黄的书面，装订线有一部分已经脱落，只见上写着“如心经”三个字。

翻开书面，扉页上墨迹发黄，连同纸张，已是古旧不堪，或者这书也是少人观看，扉页上写着“风送水声到枕畔，月移山影到窗前。”，细细想了想，抬头只见窗纸上，正借着月光、灯光，将窗外一株梨树枝叶影在其上，摇摇晃晃的身姿，顿觉意境悠远，暂忘了离别愁苦。

正出神间，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位师兄蒸做了一份鸡蛋糕，凌道捧着，前来道贺。慕容白连忙让了进了，扫开桌上的书籍，各自坐好，凌道将蛋糕放在桌上，笑道：“我就说这次白师弟能拿出好成绩吧，你们还不信。”

剩下几人围坐在桌前，嗤之以鼻，忘尘道：“嘿嘿，师兄，你还好意思呢，别的不说，单上次坐庄的事情，该着你偏心，现在就白师弟一人赢了，你看该怎么办吧。”

凌道红了红脸，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发丝，又走了几步，道：“说得好像只有我赌了白师弟输了一般，你们不是一样，个个见利忘义，没安着好心呢，此时倒来说我的不是，要不是见有机可乘，就你？会往我那赌局里面压东西，你们说说，平时谁最小气呢，要我说，这事儿，大家都藏着私心呢，不过好在白师弟也不是外人，东西给了他，跟在我们自己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还未等凌道说完，忘尘拍了下桌子，站起身，道：“唉，我说大师兄，可没你这么埋汰人的，虽然我平时是小气了些，那还不是为着大家着想，你想这几年，山上的哪项开支用度，不是我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师傅又不管事，可我也没亏待了你们哪个。”

慕容白见两人吵着，顿时明白这是为上次赌局的事情来的，连忙站起身，拦住笑道：“两位师兄先别动怒，好好说话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本来这次能拿下名次，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虽然几位师兄不看好我，当然你们也没有贬低我的意思，但好歹你们也鼎力支持我的。我想了想，这次比赛，我已得了许多好处了，不如上次那赌局，便算了，各自拿回自己的东西就好，省得大家伤了和气。”

莫可唯伏在桌上，嘿嘿一笑，道：“嗯，我看说你们还是修真得道的，还没那些俗人讲道理，人家在赌坊输了钱，那便是输了，哪有还往回拿的道理。”

忘尘见他如此说，连忙抓了一块蛋糕，塞在他嘴里，摆着手，笑道：“依我之见，还是大家兄弟情谊重要，这点小物件，白师弟也不差，一时伤了和气，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好意思。”说着自身后拿了一个包裹，摊在桌上，便是上次打赌时各自押的东西。忘尘先拿回了自己的书，笑嘻嘻地翻看着，生怕有一点半点的缺损。

慕容白见余下几人均不动手，想是不好意思，便主动先拿了自己的玉佩，塞在怀里，各人互相看了看，都将自己的东西收起。

凌道吹灭灯烛，道：“庆功开始。”刚说完，慕容白脸上一湿，伸手摸了摸，有些润，还带着一股蛋糕味，舔了舔，果然是蛋糕。也伸手在桌上抓了一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只要身边来人，便一把抹在他脸上。

嬉闹了半天，门边“吱呀”开了，凌道高叫道：“忘尘，让你关好门呢，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