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十年心 第十七章 虚景幻境(1/1)
<p> “你利用她得到安络的信任让你留在安然山庄,利用她对你的感情让她死心塌地为你卖命,并心甘情愿地陪你一起演戏,可你并未告诉她,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她。”我冷笑着看方晓越,“你以温柔和顺掩盖你的心狠手辣,以过往之情谊束缚住安若的心,你根本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根本不配让司浩淼和安若真心相待!”<><p><><p> “哦?”他却并无被我指出痛处的愤怒,反倒挑眉看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还有什么,索性一并说出来罢。”<><p><><p> “那期间,司员外发出浴火令,你得知他是柏苍然后便回了邺城,预备直接杀了他,却无意间得知了司浩淼正赶回邺城的消息,未免多生事端,便先派出杀手对司浩淼下手。但你未曾料到浣纱会出现在那里,无意间将我们引到安然山庄,险些让你阴谋败露。<><p><><p> “那日,我们在安然山庄听到的哭声和哀泣声怕都是被你以强掳来要做成尸偶之人吧?你故意叫住我们以提醒当时守在外面的人以作应对,为了让我们转移注意力忘记那件事还顺水推舟编了个故事。<><p><><p> “而之后为了让我们完全相信这个故事,消除戒备之心,又和安若合演一场戏。此后要求和我们一起回邺城,路派出尸偶下手,却被陆子夷破坏……你这一环扣着一环,倒是严丝合缝。可惜,你错估了世间之事并非事事可以算计,你没想到浣纱会对司浩淼真的动情不愿和他动手,你也没想到安若会被我们影响不愿下手杀我们……”<><p><><p> 他对我说的话全然不以为意:“事实如你所说又如何,终究,你们还是败了。”<><p><><p> “不,方晓越,败的是你。”我看着他,目光带着讽刺和哀悯,“这件事里你赢得了什么,我看不出来。我只看到你失去了两个真心诚意待你之人。你算赢得了安然山庄,赢得了全天下又如何,你注定要孤独一人,独行至死!当然,若这是你想要的胜利,我无话可说。但我却觉得你很可悲,你明明最害怕的便是孤独一人,却依旧将所有靠近你的人全部推开,归根结底,你只是一个害怕被伤害的可怜之人罢了!”<><p><><p> 他看着我,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是么?我倒不这么觉得。”<><p><><p> “那是因为你根本还没看清自己的心罢了。”我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p><><p> 他目光忽地变冷,手之剑直指向我:“不会有那么一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p> “是么?你若真的知道,便不会露出这般神情。算你再怎么遮掩,这都是事实,方晓越,你改变不了的。”<><p><><p> “你找死!”他突地对我出手。我知道自己的言语会激怒他,早已化出双剑在手。三剑相撞,气息翻滚如云,波及周遭,屋内瞬间一片狼藉。<><p><><p> 未免伤及早已身受重伤的司浩淼和安若,我只得构造出一个结界将我和方晓越囊括在内。他的武功我想象还要高,之前他一直以手无缚鸡之力示人,时不时气喘连连,躲在安若背后,为了消减我们的戒心,他可真是煞费苦心。而这一路,他演戏演得也是颇为费力罢。哦,不对,那并不能称之为演戏,那已经是他的面具,从他戴那一日至今,便已然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再也摘不下来了。<><p><><p> 结界内我与他不断长剑相击,招招狠戾。论剑法,我不是他的对手,可若论*功力,我好歹也是妖怪之身,有数百年修为。他纵然武功再高,不过也是一个人类罢了。<><p><><p> 而妖怪之属,最擅长的还有一种,便是迷惑人心。<><p><><p> 我看准时机,忽地收剑撤出结界,而在那一瞬间,一个幻境铺成开来,将他牢牢困于其。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破除自己的心魔。<><p><><p> 我给他的是虚景幻境,他害怕失去什么,这幻境里便会出现什么。<><p><><p> 南宫思悠的出现在我预料之。<><p><><p> 只不过这场景却是我远不熟悉的陌生。<><p><><p> 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里,黑衣蒙面、浑身是伤的方晓越闯进了南宫思悠的闺房,她被他吓得尖叫一声,却被他立刻堵住唇,凶狠地威胁道:“你若敢叫出声,我便杀了你!”<><p><><p> 她浑身都在颤抖,可却还是眨巴眨巴眼睛答应了。<><p><><p> 方晓越放开她后,她便挪远几步躲在一旁面含惊恐地看着他。<><p><><p> 他无暇顾忌她的感受,此刻已然是他支持的极限了。他喘着粗气,滑坐到地。胳膊和背是几道几可见骨的伤痕,而他身并无可以疗伤的药物,那些追他的人应该还在不远处。他虽然一路捂着伤口不让血流出,可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血顺着手臂流下,转瞬地一片殷红。他神智渐渐变得模糊起来。<><p><><p> 恍惚,他察觉到那女子试探着靠近他,猛然睁眼瞪着她,将她吓了一跳,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又缩了回去。<><p><><p> 他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浑身的疲惫感和失血的晕眩感让他的神智变得更为模糊。大约察觉到此刻的他已然没什么威慑力,女子再次尝试靠近,可他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瞪她了。<><p><><p> 他不想这么昏迷过去,这女子这么怕他,定然会在他昏迷过去之后找人来将他抓住。可他失血过多,浑身脱力,连睁开眼都已是一种奢侈。<><p><><p> 恍恍惚惚,他察觉那女子忽地起身在屋内东翻西找,那叮呤乓啷的声响让他本昏沉的头更痛了。<><p><><p> 他想,难道她还想找什么防身的武器,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时候对自己下手不成?<><p><><p> 女子不知道翻了多久,重新蹲回到他面前。<><p><><p> 他还在想她要做什么时,忽然察觉自己的胳膊被她轻柔握住。<><p><><p> ——她居然在笨拙地给他包扎手臂的伤口?!<><p><><p> 他努力睁开被血水糊住的眼睛,妄图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可却怎么都看不清。只看到她浅碧色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而他在这晃动晕了过去。<><p><><p> 醒来时,依旧是夜里,但明显已经不是同一个夜晚,外面星月明朗。守在他身侧的女子见他睁眼惊喜道:“你醒了?”<><p><><p> 他看了看眼前的景物,满目粉红,粉红的被子,粉红的窗幔,明显是女子的闺房。而他身依旧是那身黑衣,连蒙面的黑巾都在。前一夜的景象在他脑片段闪回,神思归位那一刻,他忽地伸手扼住女子的咽喉:“你为何要救我?”<><p><><p> 女子拼命撕扯着他的手,有些惊恐和不安地瞪着他,但那目光却并没有恨意。<><p><><p> 他被她这目光看了半晌,脱力似的垂下手道:“抱歉。”发了一会呆,他翻身*下床,却扯动背后伤口痛得“嘶”了一声。那女子已然躲得远远的,见他这副模样,似乎想要前却又不敢前:“你别……别……乱动……伤口……”<><p><><p> 见他看过去,她话音戛然而止,又将自己缩成一团,面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p><><p> 他觉得好笑,明明那么怕他,却还是救了他。<><p><><p> 该是说她善良到不分敌我呢,还是该说她愚蠢至极呢?<><p><><p> 他跌跌撞撞地将自己移到门口,女子一边躲着他,一边却又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伤口……又流、流血了……”<><p><><p>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此刻已移到床脚的女子,有些想笑,却终究只是道了句:“多谢,日后有机会必当报答。”<><p><><p> 我略有些恍然,这应该是他与南宫思悠初识时的情景。我本在怪,他爱南宫思悠应该有一段机缘,但为何我读南宫思悠的心时却并未看到过他,还以为是我疏忽了,原来他出现在她面前时是这般形貌。<><p><><p> 那他害怕的……<><p><><p> 我抬眼重新看向幻境,心主意方定。<><p><><p> 场景一转。地点依旧是南宫思悠的闺房之内,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黑衣蒙面,而是以他原本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南宫思悠则抱着什么东西蜷缩在窗户下面,看起来孤独而痛苦。<><p><><p> “思悠。”他开口唤她,言语带着几分迟疑,而南宫思悠抬眼,一身素衣白衫,面满是泪痕。“是你?”她面色惨白,看了他许久才看出他是谁似的,神色恍惚,“你来做什么?”<><p><><p> 他蹲在她面前,面满是心疼:“我来带你走。”<><p><><p> “带我走?去哪里?”她看着他,微微偏着头,目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光彩,想了一会后,决然摇头,“不,我哪里都不去,我只在这里陪着他。”<><p><><p> 他低头看向她怀之物,那是个灵位,最方明明白白写着“司浩淼”三个字。<><p><><p> 他心突地掠过一丝苍凉的寂然和愤恨:“你清醒些好吗?他已经死了!他从未爱过你!你不要傻了!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的!”<><p><><p> 她喃喃道:“是啊,他从未爱过我,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想着,只要他好好活着,我便可以等待,他终究会发现我的好,会有回头那一日,但现在……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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