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心之冢 第三章 应得之果（1/1）

<p> “等等！”我忽地叫住他，看看他又看看辛离，“若魔君不肯放过辛离，你可否帮她求个情？”眼见燮涯的面色因此变得晦暗难辨，似有不愉，我忙不迭地补充道，“我知道这一路来，我们麻烦你太多，现今还提要求简直是得寸进尺。可是辛离也是我的朋友，我无法见死不救。我不知道你们魔界的规矩，我也没有其他认识的魔族，我只能求你。我答应你，无论日后你还有什么差遣，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p> 我言之凿凿，颇为恳切地看着他，他却不言不语，只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我。<><p><><p> 辛离见我们这般模样，微微摇头：“你不必为我如此……”<><p><><p> “我知道水境和吴眠的死对你打击甚大，你早想随他们而去，但是辛离，你不能这么自私。带我们进魔界是尊者的本事，并非你，因此你对吴源的承诺还未兑现，你绝不能寻死……”我见吴源略带困惑地看着我们，压低声音凑近她道，“水境和吴眠的临终嘱托你都忘了吗？你放心吴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这世吗？你想轻易获得解脱可没那么容易！若你执意寻死，我立刻将你的秘密告诉吴源，让你死都不得安宁！”<><p><><p> “你……”辛离哭笑不得地看我，“真是个任性又蛮横的性子……”她偏头看了我一会，忽地伸手轻轻抱住我，“我知你是担心我寻死，我不会那么傻。但小颜，生死却非我想与不想，会与不会便可以的，魔君的决定谁都无法违抗。我所做之事必须由我自己承担……无论今日一去结果如何，都是我应得的。”她抬眼看了看神情恍惚的吴源，目略有不舍，却终究只是靠近我耳畔，声音极轻极轻，“若我回不来，替我照顾好他……”<><p><><p> “我不。”<><p><><p> “你会的。”辛离神色和语气都极为笃定，随后轻轻放开我，握了握我的手，转身不做迟疑地往前走。我在她身后吼：“我绝不！”<><p><><p> 她回头冲我粲然一笑，眸色极其平静，像是根本不在乎我的答复，又像是看透了一切，诚心诚意道：“谢谢你。”<><p><><p> 而我在她的笑容里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只看着她一袭黛色衣裙渐行渐远，而我心内恻然。<><p><><p> 其实，起初我并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还有点讨厌她。因为她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半真半假，像带着层面具让人看不透摸不准，又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渐渐明白她所作所为不过是时事所逼。她其实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爱憎分明、真性情的辛离。我不想她死，可我左右不了魔君的决定，甚至连她的决定我都左右不了。<><p><><p> “堡主。”吴源忽地紧追几步拦在辛离身前，见辛离略带困惑地看着自己，他倒有些不知如何启齿一般，支支吾吾道，“你应允我的虽未作数，但终究却是救了我一命……因此我不愿强求堡主，可……此番一别不知能否再见，不知你能否告知我小绵下落？”<><p><><p> 辛离怔了怔，十分意外一般：“你还是想知道她的下落？”<><p><><p> “没错。”吴源目光坚定，“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想知道实情，烦请堡主告知。”<><p><><p> 辛离看了他一会，目光转为冷寂：“左忆绵的下落我并不知晓，此前说要告诉你也不过是没有其他办法诓骗你罢了。如今我救了你一命，已不欠你什么，虽然我终究算是食言，可拿你一命来抵也是足够了吧？”<><p><><p> “你骗我？不，这不可能……”吴源不愿相信，然而辛离却并未再多说一句，只绕过他继续往前走。<><p><><p> 吴源在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面如死灰。<><p><><p> 辛离走出几步远后又回头：“若此番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帮你找到她；但若我们无缘再见，那便此终结罢。”她顿了顿又道，“你好自珍重。”<><p><><p> 吴源微微怔住，似乎想问什么，可她已经远去。<><p><><p> 我知道辛离的心思，算现在告诉他她是左忆绵又如何，她前途难测，若是吴源知晓真相，定然不会由她去送死。既然她的命运改变不了的话，何必要让他知道徒增烦扰？而我，也不会告诉他。起码此刻不会。<><p><><p> 司浩淼不知何时站到我身侧，开口拉回我的思绪：“你有何打算？”<><p><><p> 我掩去内心因为辛离而涌出的伤感情绪，看向他：“我们留在无涯宫罢。”<><p><><p> “不过三言两语，略施恩惠，你便真的信他不会将我们的行踪告知魔君？”司浩淼面带质疑，而我不加迟疑地点头，“若他要害我们，何必大费周章？以他的力量，捏死我们捏死几只蚂蚁都容易。”<><p><><p> “防人之心不可无。”司浩淼并不认同，“虽说他帮我们良多，但毕竟我们不知他底细。”<><p><><p> “这魔界可是他的地盘，若他有心要害我们，我们躲到何处他都能找得到。魔界虽大，于我们而言却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而这魔界机关陷阱又颇多，一个不慎便会葬送性命，还不如被他算计，好歹也知道怎么死的不是？”<><p><><p> 司浩淼鄙夷地看着我，大约没想到本小妖这么没有志向，吴源却对我的话语表示赞同：“正是如此。左右逃不开，不如趁他离开这段时间想想该如何取得玄阴复灵水，以便早日离开此地。”<><p><><p> 司浩淼眼角抽了抽，似乎对吴源附和我颇有微词，却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哼了哼鼻子以示不满。<><p><><p> 吴源道：“魔尊说，玄阴复灵水在绝曦宫内，而绝曦宫内大大小小少说也有数百个房间。这玄阴复灵水既然属于宝物，又必然被藏得十分隐秘……范围之广泛暂且不提，如何躲过宫里的大批守卫已是一大难题。”<><p><><p> “直接向魔君求取呢？”我这句话一说出口，司浩淼便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你会将自己家的宝物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且这陌生人还是异类？”<><p><><p> 我茫然：“我住在一个破旧山神庙里，哪来的宝物？”<><p><><p> 他哽了哽：“我不过是类罢了。”<><p><><p> 我疑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类为何物吗？”<><p><><p> 他扫我一眼：“本少爷现在知道了不行吗？”<><p><><p> 我翻了个白眼：“行，当然行，我又没说不行。”<><p><><p>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p><><p> “我……”<><p><><p> 吴源无可奈何地挡在我们身前：“你们简直是天生的冤家，说不了几句*味十足。我们先把正经事解决了，你们再吵行不行？”<><p><><p> “对不起……”我抱歉地看他，这一路来他都不怎么说话，心应是无焦虑，我们还给他添堵，“你有什么办法？”<><p><><p> “直接向魔君求取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据魔尊所言魔君性子暴戾，喜怒无常，怕是不会轻易应允。而我们又非魔族，怕魔君不会放我们轻易离开，到时更是麻烦。而以我们三人之力想要不惊动守卫而进入绝曦宫拿到玄阴复灵水实属枉然，只能另辟蹊径。”他顿了顿，定定地看着我，双眸如*寒冰，“此事只能有劳小颜姑娘了。”<><p><><p> “我？”我怀疑地看了眼自己，他肯定道，“此事只能你能办到。”<><p><><p> “你是说我用隐身法？”<><p><><p> “不。”他却摇头，“魔界最底层的魔族绝非泛泛之辈，魔力高出你的不知几多，隐身法想要瞒过他们也是绝不可能。”<><p><><p> 我被他弄得糊涂了：“那你的意思是？”<><p><><p> “魔尊既然让你替他读魔尊的心，必然会想办法让你靠近他。而你便可趁此机会……”<><p><><p> 我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可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啊！<><p><><p> “你真是太聪明了。看来书读得多果真是有好处的，某个只会打击人的大少爷强多了。”夸他一下顺便贬低一下某人，如此方能宣泄我心不快。<><p><><p> 司浩淼冷哼一声，我斜睨着他，“怎么？我有说错吗？”<><p><><p> “不过是自己愚蠢才显得他人聪明罢了。如此法子是个人都能想得出来，哦，我忘记了，你是妖，自然要另当别论。”他言语间满是冷嘲热讽，我心头火气，“我是愚蠢，可也没见你这个聪明睿智的大少爷想出什么好办法啊？”<><p><><p> 他转了转手充门面的扇子：“本少爷不屑于说罢了。”<><p><><p> 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挽回面子罢了，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本想嘲讽他一番，却在看到吴源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后只翻了个白眼把话咽了回去。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这个死爱面子的大少爷计较。“那我们便等燮涯回来，将这打算告诉他……”<><p><><p> “千万不可！”吴源急道，“我虽然感激他带我们进魔界，但此人毕竟是魔界四大尊者之一。我虽不知他为何要你读魔君的心，又是否有异心，但此时此刻他依旧是魔君的手下，听魔君之命行事。司公子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将我们的打算告诉他，绝对弊大于利。”<><p><><p> 这样利用他却不让他知道，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吴源的顾忌也并非空穴来风，燮涯此人的确不知底细，他究竟是帮哪边的犹未可知。<><p><><p> 我想了想，只得先妥协，毕竟紫菀的状况较危急。至于燮涯，日后若有机会再向他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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