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1/2)
看到这种章节的话大家都懂得啦。 沉沉浮浮中,焦适之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唤着他,低声诉说着什么,然着实扰人清梦。
“......你喜欢天资聪颖才华横溢,还是喜爱冲杀万军出入无碍.....”
他即便在睡梦中都深深皱起眉头,在被骚扰了无数遍这个问题后,终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赫然见到眼前站着一位看不清模样的老者,但仿佛他还沉浸在梦中的恍惚,竟没有半点恐惧的感觉:“我,都不要......”
“哈,都不要?你又不是什么才子高人,又怎么能无视此等好处?”老者似乎有点激动,背着手在他眼前踱步。
“......出入,朝廷......征战沙场,皆可.....自身争取......,何须他人......好处?”焦适之嘟哝着回答,懵懂如幼童,宛若未曾苏醒般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迂腐!”
“懦,弱......”噘嘴。
“你这小子,还敢骂老夫懦弱?”老者乐了。
“奢求外物......懦弱......”即便半睡半醒,焦适之也完全不是个容易说服的人。
“......哈哈哈哈......老夫喜欢你这小子的性格,你什么都不想要,老夫便偏偏要给你点什么东西。待老夫掏掏我还剩什么......哎,上次那颗珠子受损后掉哪里去了......”
焦适之扁扁嘴,觉得自己这个梦做得乱七八糟,扰人清静,实在太可恶了。
“哈,有了,预见......遇见?嘛,算了,这个绝对是好东西。小子,以后切莫感激老夫呀。哎,恩情归还,在这小庙待久也也该走了......”那恼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老者也消失在他眼前,焦适之终于等到渴望的宁静,瞬间真正坠入梦乡。
烛光摇曳下,少年的身躯泛着几近不可见的光芒,厚实沉淀的祠堂似乎少了点什么。
第二日清晨,焦适之起来的时候觉得四肢都被重物碾压了一般酸痛,挣扎着在椅子中坐定,他狼狈地舒展着身体,四肢处噼里啪啦的声音昭示着他昨晚的虐待。把一个半大小子塞入一张椅子里的确是难为他了。屋外早就没有雨声,焦适之收拾了被子放回原处,拎着食盒出了祠堂。
屋外的空气十分清新,彻夜的雨势扫去了躁意,独留下清凉的气息,让人心平气和了许多。焦适之嘴角含笑,冲着几位守祠堂的老仆点了点头,拎着那早就冷透的食盒悠哉地离开。今日学堂的先生有事,不需要去上学,焦适之也自在,慢慢地走回自家院子。
一边走一边觉得不太对劲,他昨天晚上是做梦了吗?仿佛梦见了个十分怪异的人,但现在如何想都想不起那人的模样,也几乎记不清说了什么。焦适之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回到自己院子后,吩咐下人把食盒的东西热一遍后送来,焦适之径直进了书房,昨日先生还布置了作业,若是明日不能及时交上去,他可不想挨手板。
等到他从作业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也是远方火光冲天之时!
无数喧嚣声起,甚至连他院子里的人都在骚动。焦适之愕然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那片地方,却恰恰是清晨他刚离开的地方——焦家祠堂!
祠堂着火了!
祠者,神祠也。
一姓一祠,乃姓氏之本,上到皇亲国戚,下至黎明百姓,无不承接姓氏而活,根源在血脉中一代代流传,因而才有那万家辉煌。
正因如此,现在焦家陷入了混乱之中。
焦适之几步夺门而出,正欲前往那里,却被书童刘芳拉住。刘芳焦急地说道:“少爷,这个时候你还去那里做什么?祠堂现在着火,若是你过去受伤了怎么办?”
焦适之拉开他肃然道:“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过去。祠堂是一家之本,若是烧毁便是不孝。”
“可是少爷,你昨夜刚被关在祠堂,今日又出了这等事端,杨夫人那边该会如何说你!”刘芳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我不会有事的。”焦适之怔然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刘芳的肩膀,随后挣脱而去。刘芳咬牙看着焦适之离开的背影,狠狠心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少爷那个笨蛋,什么没事,是一定会有事吧!
焦家祠堂着火是件大事。
不论仆从如何英勇上前,但那火势仿佛天助,在昨夜狂风暴雨今晨积水未褪的情况下仍然愈烧愈大,最后彻底席卷了整座祠堂,看守祠堂的几个老奴甚至都没从里面出来。
焦适之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最终被烧成灰炭的祠堂,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昨夜给他送被子食盒的奴仆今日全部葬身火海,而那稍显刺鼻的火油味道让他内心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这火势不论因何而起,都生生毁掉五条人命!
焦君清朝出门,在马车摇摇晃晃还没到地点的时候,就被焦家的仆人给追了回来。听到仆人的汇报,焦君目眦尽裂,赶回家中看到那已然成灰的祠堂,看着那站在远处以手帕捂住口鼻的杨氏和站在祠堂边的焦适之,气得破口大骂,仪态尽失:“看守祠堂的人是谁?跟我滚出来!”
焦适之强忍心头一口气,上前低声说道:“父亲,他们,他们都为了救火葬身火海了。”
“是他们该死!”焦君恨声说道,看着地上的灰烬,又厉声喝道:“起火的原因是什么,管家呢?”他显然不相信焦适之,要把更信任的管家给叫出来。
只见杨氏摇曳生风地带着管家走上前来,轻挥着手里的帕子行礼,被焦君扶了起来,见着这位为他怀着孕的夫人,焦君心头火勉强压了下来。“你身子重,怎么过来这里?”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管呢?”杨氏正色道,把管家叫上前来,“查出点什么了,跟老爷汇报一下吧。”
管家低声说道:“刚才小人带着人顺着祠堂走了一圈,发现了火把跟丢弃的油桶,想来来人便是用着这些东西让祠堂着火的。而那些东西都是早晨厨房失踪的东西,定是内贼所为。”
“内贼!好一个内贼!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焦家培养出了个什么内贼!”焦君咬牙切齿,祠堂的重要性不必多说,现在焦家祠堂被毁,传出去怕不是得说焦君不得祖先保佑,降下天罚呢!
“老爷您消消气,妾身觉得有点奇怪。焦家祠堂若是毁了,对谁能有好处呢?祠堂又没什么油水,更不可能对这些下人有什么用处,此事有些诡异呀。”说到最后,杨氏因为生理反应干呕了几下,让焦君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
可是等焦君回过神来,视线却落在一旁温顺站着的焦适之,若是......
焦适之回去的时候,是带着满腔愤怒回去的。在发现不对劲之后,管家的回复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父亲那冷漠的态度着实令人心寒,纵使仆从有过,但那也是几条人命!而在父亲眼里,怕还是比不上祠堂的一块砖头。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而身后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书童却庆幸着:“没想到少爷这一次还真的是全身而退呢。”
“你这泼猴,是希望我出事吗?”焦适之无奈地说道。
刘芳大不敬地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比焦适之还无奈,“我的少爷哟,你要是能够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好了,这么明显有问题的事情还自己送上门去,不是找事吗?”焦适之给了他一颗爆栗,擦肩而过,“我如果不去,不是更显得心虚?傻瓜。”刘芳摸了摸脑袋,不得不承认少爷说得有道理,还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纵使焦君再如何着急,查探这件事情需要花费时间,焦适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些什么事情来,每日都乖乖去学堂上学。但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忽视了些什么。
连着在学堂里挨了几天闷气后,随即学堂的先生也出了点事情需要请假,反倒多了几天假期。焦适之不想在家里待着,也不想在外头听着那些关于焦家的闲言碎语,便每日去固定的茶楼待着,品茗总是件文雅的事情,更能够安定人心。
不过今日,却在离茶楼不远处,捡到了个小孩。
一个不太普通的孩子。
待他下车,旁边有辆马车几乎与他同时停下,林秀掀开车帘,看着焦适之高兴地说道:“我就猜到了你会提早到,所以让家里人早些送我出来,这不就见到你了。”焦适之轻轻拱了拱手,看着林秀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被车内的人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带着个包裹走到焦适之身边。
焦适之从马车上取来之前就打包好的包裹,里面几件衣裳与他母亲的剑,再则便是几本书。余下的东西他竟是一点都没带,当然包裹内还有刘芳塞进去的这些年他帮焦适之攒下来的所有银子票钱,毕竟他身兼数职,连焦适之屋内的账也是他在管。就是不知道以少爷的性格,贿赂这事做不做得来。
不多时,宫门内出来个灰袍小太监,把腰牌给侍卫检查后小跑着到他们面前。他虽然笑容,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犹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谷公公派小人来带两位去东宫,请两位随小人来。”
林秀脸色微变,焦适之下意识伸手拦住了他,冲着小太监点点头,“请带路吧。”林秀倒没有没有动作,但脸色仍然不好看。
寻常人等少见宦官,对他们的感觉总是偏向负面。焦适之倒没多大感觉,只是这小太监的作态太高高在上,他们入宫是为太子的贴身侍卫,论品级自是比他高,怎料到这东宫来的小太监如此轻慢。焦适之之所以拦住林秀,是因为他们还未入宫,不清楚情况。局势未明的时候不能妄动,更何况这是在宫门口,无论如何都不能闹起来。
小太监全然不惧,或许其他的主子来说会因为笼络人心而恩宠一二,但对太子殿下而言,但凡不喜欢的,就算珍贵如天上明月,也熟视无睹,更何况谷公公已经特意交代过,既如此,也无须他摆什么好脸色。
三人彼此无话,默默走在宫道上,过了半晌便到了东宫。东宫名端本宫,处在紫禁城之东的外朝东路,文华殿东北处,而太子议事的地方则是不远处的端敬殿。两人被小太监带到后殿次间歇息,后便再没理会他们。
次间被分割成两处,摆设都是一样的,林秀随意收拾了下床榻,发现好歹还是有收拾过的,心情舒畅了些。把东西取出来放好之后,他溜到焦适之那边去,看着焦适之床榻上放着的整齐衣裳说道:“你就带了这么点东西过来?”
焦适之无谓地说道:“带来再多,日常轮值的时候难道不该穿侍卫服吗?”而且他们是侍卫,又不是内侍,通常是走不到太子殿下身边,也无所谓衣裳的好坏了。
“这宫里着实冷清,我们从进来的时候那小内侍就爱答不理的,看着真来气。”林秀也不是傻,刚才焦适之阻拦他的原因他稍微一想就清楚了,但还是觉得气闷。焦适之瞥了一眼林秀,低声说道:“进了宫里,就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毕竟同时入宫,一处做事,焦适之也不希望林秀那么快就出事。
林秀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说,“我可不是真傻,若不是在你面前,总不会如此放松。就是不知道刚才那副做派是这东宫中哪一位的示下。”焦适之略带诧异,原来林秀还是有点......咳咳,不能背后妄言。
“听刚才他所言,该是某位公公,不过这东宫内谁该戒备谁可相信,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还是再等几日吧。”
“好吧,那我们还是先领了腰牌再说吧,不然连宫门都出不去。”林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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