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欲擒故纵 再度荣华(1/2)
这一切的心思,不过得益于汉武帝的李夫人临死之言,李夫人以倾国之貌得幸于武帝,死前武帝想见她后一面,她却以纱巾覆面,至死不肯再见。只因色衰而爱弛,是每个后宫女永远的噩梦,只有永远失去的,会在记忆里美好。
到我手中,心思改动,却是觉得不能轻易得到的会好。
于是费尽心计婉拒,只为“欲擒故纵”四字。所谓“欲擒故纵”,终的目的还是在“擒”字上,“纵”不过是手段而已,因而“纵”的工夫要好,不可纵过了头。而“擒”要擒的得当,否则依旧是前功尽弃。就如同蜘蛛织,织得大,亦要收得好,能将想要的尽收囊中。
终于过去半个月多,除夕那一晚为着第二日的祭祀和阖宫陛见,他自然是不能来,捱到初一正午祭祀完毕,他早早便到了我的偏殿里中坐着。
阳光很好,照着积雪折起晶莹剔透的光芒。日光和着雪光相互照映,反在明纸上映得轩内越透亮。彼时我正斜坐在窗下绣一个香囊,身上穿一身浅紫色服饰,因是暗纹,远看只如浅紫一色;配以月白色百褶长裙。为着怕颜色太素净,淡淡施了胭脂,头上只插一支紫玉镶明珠的流苏簪,家常的随意打扮,也有一点待客的庄重,雅致却丝毫不张扬,连眉眼间的笑意也是恬静如珠辉,只见温润不见锋芒。
莫千尘进来站在一旁,也不做声。我明知他来了,只作不知道,一心一意只挽着丝线绣那香囊。
片刻他咳嗽了一声,我方含了三分喜色,起身迎接道,“陛下来了。来了也不一声儿,显得臣妾失礼。”
莫千尘微笑着道,“大正月里,咱们还拘着这个礼做什么?朕瞧着你低着头认真,舍不得吵你。”
我命海棠奉了茶上来,笑道,“臣妾只是闲来无事做些玩意打辰光罢了。陛下这是从哪里来呢?”
“从皇后那里过来,碰见良妃也在,略了几句就过来了。”又问道,“你刚在绣些什么呢?”
我盈盈笑着,取过了香囊道,“本想绣一个香囊送给陛下的。可惜臣妾手脚慢,只绣了上头的龙,祥云还没想好绣什么颜色呢。”
他道,“不拘什么颜色都可以,你的心意是可贵的。”
我侧头道,“陛下身上的一事一物、一针一线都是马虎不得的,何况如陛下所言香囊是臣妾的一番心意,臣妾是不愿意有半分不妥。”
他闻言也笑了,凝神片刻,目光落在我衣上,含了笑意道,“你身上的浅紫色就很好,绣成祥云和金龙的颜色也配。”
我道了“是”,又,“紫气东来,金龙盘飞,果然是极好的祥瑞之兆。”
于是闲闲着话,手中飞针走线把香囊绣好了。莫千尘称赞了一回,却不收下,径自摘下我簪上的明珠收入香囊中,道,“这明珠是你戴在鬓边的,往后朕便把这香囊带在身上,片刻也不离,好不好?”
我低低点了点头,脸一红,不再理他。
莫千尘仔细环顾了这屋子,道,“朕在你这里坐了这些时候,这屋里点了三四个炭盆也不如原来的正殿里暖和。朕正想问你,怎么不在正殿里住着了?”
我微微垂,轻声道,“臣妾喜欢这里的清净。”
他“唔”了一声道,“那晚朕和你下棋,这后远种了片竹子,不是雪压断了竹的声音,就是风过竹叶响的声音,怎么能是清净呢?这样晚上怎么睡得踏实,风寒越难好了。”
眼中微蓄了一点泪光,勉强道,“臣妾……臣妾无法保住皇嗣实在无颜再见陛下。那正殿是陛下和臣妾曾经一同居住的,如今臣妾失德怎还能独居正殿。臣妾情愿居住这苦寒之地,每静心为陛下祈求能再有嗣。”言毕,自己也动了心肠。这些话并非是十足的真心真意,只是“嗣”二字让我想起了我未出世的孩和失去孩后那些凉苦的日。
如此情态话语,他自然是动心动情的,双手抚在我肩上,道,“莘月,你这样自苦,岂不叫朕加心疼。”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的痛楚,“因为朕不在而不愿独居和朕一起生活过的宫殿。莘月,你对朕的心意放眼后宫没有一个人能及你三分啊。”
他抚着我脸颊的泪痕,轻声软语道,“朕已经回来,还是陪着你住回去好不好?就和从前一样。”
他刻意咬重了“从前”二字,我仰起脸含了泪水和笑容点头,心底却是怆然的。纵然他还是从前那个人,居住着从前的宫殿,而我的心,却是再不能如从前一样一般无二了。
这一晚,我没有再婉言请他离开。他积蓄了许久的热情和期待爆了很久,那样的急迫和冲动。而我只是缓缓地承受,承受他浪潮一样的温热和烈火一样的耸动。
醒来已是深夜。正方过,夜阑人静。
殿内的红帐一如从前般华贵艳丽,濯然生辉。
西窗下依旧一对红烛,烛火点的久了,那冰冷的铜器上积满了珊瑚垂累的烛泪,红得触目。窗外一丝风声也无,地的静默间,唯听见有雪化时漱漱滴落的声音,轻而生脆。
殿中暖得有些生汗。我静静躺在宽阔的臂弯里,他睡得沉,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肩,不能动弹。他手臂的肌肉和我的肌肤因着未干的汗水粘而热地贴在一起,潮潮的。
眼前的红色帐幔安静垂下如巨大的翼,忽然想起,这样初一的夜晚,是连月色也几乎不能见的。风脉脉,雪簌簌,罗地,一切尽在笼罩漫冰雪之中。
我的人生,只能是这样了!
初二的家宴,我已经盈然坐在莫千尘右侧,把酒言欢。人人都晓得莫千尘夜宿我宫中,直至午时方与我一同来家宴。
这一夜之后,我再不是当日那个意气消沉的。莘嫔了。左侧的尊位依旧是眉目端庄的皇后。贤妃与良妃分坐下两席,再然后婉嫔和惠嫔居于她之下。因这一日是家宴,又为合宫之庆,只要宫中有位分的,无论得宠或是失宠,都是济济一堂的到了。
宫闱大殿中嫔妃满满,娇声软语,应接不暇。我含了一缕淡薄的笑坐于莫千尘身侧,看着座下的人,忽觉世事的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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