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余(十九)(2/2)
听到覃国升这句话,郭台青如同被一针扎破的猪尿泡,一屁股坐了下来。
岳西天堂畈的野补团团部,一干人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国军与新四军之间的摩擦一直都有,小的冲突也一直不断,但是对新四军大规模的动手,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歼灭战,这还是抗战暴发以来的首次。
“赤党在三战区的行为,已经触及到蒋委员长的底限,否则,不会有围歼之事发生。”罗卫说:“作为纪律部队,应做到令行禁止,要求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前撤离,是不遵守号令。不遵号令即为反叛,可以歼之。”
罗卫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共鸣,在座者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对峰的号令不遵守不执行,如何能够作战且战而胜之。战场不遵号令可毙,战略不遵号令是不是可以聚而歼之,这点大家没有太多的经验,有人认为可作惩戒,但是采取如此大型的军事行动,有点太过。更有人认为,顾祝同此举,更多的是威摄成份,在大军团团包围之下,新四军江南纵队必定会束手擒。也有人认为,新四军叶挺桂姜之性,宁死不屈,只怕不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他不会收手。
“老罗的意见我不敢苟同。”说话的是靳同轩:“虽然我对新四军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们是抗日的队伍,这一点无庸置疑,在民族统一抗战之际,只要是抗日的队伍,应该予以宽容,予以保护,而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歼灭。内耗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让抗日力量蒙受损失。”
靳同轩的话,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抗战打了几年,各部队越打越少,能够与日军激战的部队已经所剩无几,这样还搞窝里斗,官云相和叶挺,不论死的是谁的人,都是抗日的队伍,结果只能让侵略者高兴。
“赤军正是因为看到了同轩你说的这一点,以大义来要胁央,以抗日为借口,占在江南发展,不愿意离开老窝。”罗卫说:“如果说日军是一道伤口,那江南的赤军如同一个毒瘤,伤口要治,毒瘤同样要割。”
“罗副的话过了!对于赤军搞自己的根据地,我有不同的看法。”大家一看,是平时不怎么发言的何得贵,后勤部何主任是个老好人,向来都是唯唯喏喏,只会埋头弄钱,很少抬头看路,但是,这半年来,岳西的发展全靠他,大家的口粮也全靠他,他在野补团里的地位见长,除了团长莫敌,接下来是他的口碑好,声望高。只听何得贵接着说:“当家不容易,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我们之前是正规军,军饷由面发,粮草由面供,我们从来不为自己的吃用操心。这半年,我们成了自筹粮草的野补团,大不一样了。”
所有的人都被何得贵的话吸引了过来,这小半年,野补团粮草不断,军饷不少,时间一长,大家竟然有点忘记自己与过去有什么不同,听何得贵讲起这个话题,大家才想起,自己与过去的不同。
“我们是自筹,新四军也没有得到过军委会的一封银子,他们跟我们一样,吃穿用样样都要自己操心。”何得贵说:“我们能够活得还算不错,是因为我们有岳西县作为根据地,有足够的粮供我们食用,有足够的钱给我们发饷,十九个兵站的收入,谁不眼红。谁都知道,谁要想动一动我们十九个兵站的收益,只怕我们全团都会毫不犹豫的打过去,不管是王母娘娘还是天王老子。”
大家都笑了,还真是这个理,莫敌还是第一次听何得贵说这个话题,他知道,何得贵有一本帐,一个月会给自己一个报表,各种费用的来来去去都十分清楚,自己能够在岳西扎下来,这十九个兵站出力不少。
“新四军人我们多,需要的钱粮更是远远的超过我们,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根据地,不产粮不产草,所有的费用都靠在战争的获取,谁有这个本事?谁能做到战无不胜,战必有得,你以为你们是神仙。”何得贵的话越来越接近主题:“不是他们一定要弄一个老窝,而是没有老窝不行。要他们离开自己的根据地,谈何容易,而且要在二十天内离开,更不容易!地里的庄稼要收,与当地民众的交易要完结,要筹备路的粮草,要准备各种物资。从央12月9日齐电通告之日起,新四军能够在元月四日出发,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不信想想我们自己,现在突然要我们在过年前离开岳西,我们能不能做到?五河的军屯冬小麦刚刚种下去,明年开春立夏有收成,我去看过我们的军屯,那么大的种植面积,只要一季,够我们吃一年,让我们放弃,我们舍不舍得!算我们舍得,明年的口粮在哪里?谁给我们提供?各位弟兄,我们的问题是新四军的问题,央只会一句号令:走。可怎么走,走去哪里,央并没有明确指示。路吃什么住哪里,这不是开玩笑嘛!”
莫敌笑了,何得贵的话,不仅对远在皖南发生的事进行了总结,还给自己提了一个醒,这个岳西,必须死死的抓在自己手里,失去了岳西,自己的野补团是无根的飘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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