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庆（四十八）（2/2）

两个问题，李本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是皖东地区与新四军的关系，如何处理津浦路沿线日益增多的摩擦，第二是莫敌的前路祸福。第一个问题，李本一胸有成竹，他明确告诉莫敌，津浦路是一条分水岭，路东他不去，路西也不能让新四军过来，滞留在这边的新四军人员，他会采取相对强硬的措施。莫敌认为，与新四军的关系，不应该太过生硬，毕竟他们是一支抗日的武装，他们的生存环境和生存条件相对较差，为了生存，他们会出现一些不同于以往的行为方式，应予以理解。至于第二个问题，李本一认为莫敌此去，是福不是祸，莫敌此次在滁州，并没有表现出与赤党太过亲近，军统还把莫敌在蜈蚣山亲自下山劫掠的情况报军统局，认为莫敌作为游击高手，打劫也打得很有游击韵味。据面的人玩笑说，莫天纵实在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一闲下来，不是去打劫观光轮，是去打劫新四军。莫敌眼睛瞪得滚圆，说：“我操，我打观光轮，居然是为了打劫！天地良心，观光轮的东西我一个铁钉也没有劫到手，这还真是污人为寇。”

李本一大笑，告诉莫敌，报军统，说莫敌打劫是龚庆元的诡计，他认为这样做才能让莫敌安全过关。无论是军统还是央军事委员会，不论是戴局长还是他的校长蒋先生，都有一个很简单的概念，认为只要是与赤党有交情的，是敌人，只要是与赤党有过节的，是朋友。赤党毛先生的观点与老蒋异曲同工，曾在去年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要反对。”。

听了李本一的话，莫敌心里的不安稍定，自己与赤党并没有太多的交情，云应霖的事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身。

在蚌埠告别了李本一，径直来到宋二虎准备好的小火船，这是一艘日军的冲锋轮，长不过四丈，宽不过四尺，铁头木壳，除了没有桨和橹，是一个普通的大平舢。这是宋二虎的宝船，是淮河最强大的存在，平时面坐的人不多，当一把太师椅，宋二虎坐在船得意非凡。船头架起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杀气腾腾，汽油机一响，小艇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在淮河可以随便撵任意一条货船。莫敌等二十来人到船，三人一排，正好坐下。宋二虎把莫敌、靳同轩和覃国升安排在最后一排，这里是船只的央，船体最宽，座位也最为舒展。至于宋二虎的太师椅，因为坐人多，早已拆下。

阳历的四月底，过了清明，已是谷雨时间，江的风仍然风凉。淮南下了几场雨，淮河的水位高了一些，转进正阳关后，天色近晚，码头郭子通早已等候在此，莫敌一岸，立即迎进了码头正对面的凤州食楼。

“又要麻烦郭队长了。”莫敌笑着说。

“不麻烦不麻烦，是弟兄的荣幸才是。”郭子通笑得一脸的折子。

靳同轩明显跟郭子通较熟悉，第一句话是：“郭子，准备了一些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汤，吹了一路的河风，我们都快成风干腊肉了，得喝点好汤润润。”

郭子通大笑，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三江口正阳关，还是吃水里的正宗。靳团长口福好，今天竟然弄了不少的水鸟，正在煺毛。”

在正阳关吃好住好，享受了一夜的贵宾待遇，第二天一早，小艇继续往游开，如果一路畅通，争取能够一直开到麻埠。与之前不同的是，小艇的船尾，树起了一幅青天白日的旗帜，这一路，都是安徽省政府的管辖区，冒然开一艘日军小火轮进去，不挂好标识，一不小心会吃别动队的枪子。

逆水行船，航速不快，但是平均每小时约二十公里的船速，也把沿途的船只一一超过。火轮，是老百姓对蒸汽轮和内燃机轮的统称，因为这两种船都有一个共同的东西，那是烟囱，有烟必有火，称之为火船是合适的。这条称之为快艇的木壳船，装有一台与九四式坦克一样的三菱空冷四冲程汽油机，声音却九四式坦克好听一些，没有坦克那么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快艇走了整整十个小时，到了麻埠，天色已是黄昏。

码头，韦永成劈头第一句话把莫敌的怔了一怔：韦永成告诉他，之所以电报以莫敌赶回，是因为四月二十六日，区寿年军长被免职带走！

四十八军，群龙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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