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敌后（二）（2/2）

找了好几家大排档，张智农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店，莫敌问他有什么标准，他说按照他的经验，凡好吃的店人必然多，他要找一家人多的。听到张智农的话，李仕贵大笑起来，说：“这个时候还不是饭点，没有一家有人吃，你怎么去？”莫敌和刘敬之也哑然失笑，刘敬之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酒旗的铺子说：“那一家吧，看那酒旗气派一些。”

走过酒旗下的矮门，里面是一间干净的大厅，四人找了临街的一张八仙桌坐下，让李临湘带着警卫也在旁边坐了一大桌。李临湘是个很办事的人，他点了十几道菜，两道两道，到莫敌四人坐的八仙桌，让四位老大品尝，尝过之后再撤到警卫那一桌，如果好吃留下。这样一来，莫敌四个能品尝到较多的菜品，也不会浪费。

每一道菜，莫敌都象征性的吃了一夹，居然吃得大饱。湘菜，分成三大菜系，是为洞庭湖区河鲜菜、湘西山区山珍菜和三湘一带特色菜，统一的特点是辣。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湖南气候温和湿润，人们多喜食用辣椒以提神去湿。辣椒佐以味道浓烈的酸泡菜，烹制出来的菜肴，开胃爽口，深受青睐，成为湘菜特色。

也不是所有的湘菜都有辣椒。第一道腊味合蒸让四个人赞赏不已。接下来的麻辣仔鸡，洞庭桂鱼，湘西酸肉也让四人大快朵颐。爆炒，湘菜把爆炒提升了一个高度，红艳艳的泡椒，让人胃口大开。

“《招魂》云，食多方些，稻粢穱麦，挐黄粱些。大苦咸酸，辛干行些。肥牛之犍，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胹鳖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臇凫，煎鸿鸧些。露鸡臛臇，厉而不爽些。果然不虚。”莫敌点头吟道。

刘敬之也点头不已，说：“楚地美食，以长沙为首。”

“不知道这场大火，会不会让一些菜谱失传，如果失传太可惜了！”李仕贵说。

“都怪狗日的日本人！”张智农骂了一句，夹起一块腊肉塞进嘴里。

正吃得过瘾，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隐隐传来，越来越近，久违的熟悉声音让四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是日本人的飞机！”李仕贵放在筷子走了出去。

随着一声刺耳的俯冲啸叫声，三架九六式陆攻击机从天空俯冲而下，直吓得大排档的老板一头扎进桌子底，全身发抖。

“起来吧，从我们头飞过，航弹不会落在我们头。”张智农笑着对店老板说，把老板一把拉起，还拍了拍老板身的尘土。

老板惊魂未定的说：“这回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要遭灾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西边不远的地方传来航弹的爆炸声，听到了爆炸声，老板松了一口大气，这次的轰炸，他又幸免于难了。走到门口看了看爆炸的方向，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大骂了一声：“狗日的，这回让他们炸了！”

“炸了哪里？”刘敬之问。

“岳麓书院。”老板说：“看烟尘，只怕是炸岳麓书院的藏书楼了。”

莫敌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李临湘说：“你留下结帐，其它人，跟我冲！”

刘敬之一把拉住莫敌：“你要做什么？”

“救火！”莫敌当先冲了出去。

张智农两步追莫敌，一把搂住，挟回大排档，交给刘敬之，说：“你又闻不得烟火，被烟火一熏，只怕又要咳嗽一个月，站在这里别动，救火这种粗活，我去。你们三个别去给我添麻烦。”高叫一声：“弟兄们，跟我走！”

除了刘敬之等三人和结帐的李临湘，其它人都跟着张智农飞跑而去。

大排档老板很是吃惊的看着这伙军人，一把推开李临湘递给他的银元，说：“好汉子，能够风里来火里去，这顿饭钱我不能收！”

不仅不收，老板还亲自动手把八仙桌整理了一番，请三位坐下，把自己珍藏的湘西老酒端了出来，激动的说：“几十岁的我，见多了军爷，吴佩孚赵锡恒唐生智何键，只见过放火的兵，没见过救火的卒，今天，开眼了！”

莫敌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股说不清楚的表情，曾几何时，自己会在老百姓遭火灾时奋不顾身往前冲，这次是怎么了？突然，一个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他们脑海里，那正是叶剑英，叶剑英正在向他们说起军与民的关系，那是鱼水之情，是游击战争的致胜之本。三人都释然了，或者这是这次游干班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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