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静夜（1/2）

赵红愈一身夜行衣地，悄悄离开了张实老人的家。（）初初出门时，半月巷，他走走停停，绕来绕去，不时向身后探望，直到他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时，才最终走出了那片贫民窟。

他这是在防范左云。左云那女人太精了，她大胆心细，善于察言观色，很会揣摩人心，赵红愈自叹自己的所思所想，没有多少能瞒过那女人。更要命的，是她对他的关爱，其程度都超过了大姐姐关爱小弟弟，万事都恨不能挡在他前面，而且“挡”起来野性十足，颇能玩命。

赵红愈知道这是爱、是情分，是爱的力量，在一个匪女子身迸发出来的情愫。可他身为男子汉又何尝不是如此，何尝不知关爱于人呢？左云其人，虽然个性具有一身敢作敢为的“匪性”，但她人生得貌美如花，心地清纯，而且是真正的武兼修，才艺超群。面对这样的好女子，令人爱护尚唯恐不及，他赵红愈怎么忍心让她为自己作挡箭牌，而处处涉险呢？

出得半月巷，赵红愈尽可能避开街昏黄的灯光，专选暗处走。选走捷径，穿过了四五条小巷和背街，他知道，再往前不远便是狮子巷了。这是他今晚的目标，他要夜探江公馆。

来江城都好几天了，虽说工作已经铺开，也做了一些防范与基础方面的工作，但他总觉得，主要任务缺乏实质性的进展。突出性的情况是，江仕航的老巢虽找到了，相关的情况也从曲子良口了解到了一些，但那都是皮毛而已，关键性的东西，因不便向曲子良透露，也无从问起，即便问起，对方也未必知道。江仕航父子是什么人，曲子良又是什么人，哪有狡猾的大盗，向一个不相干的瘪三透露信息的呢？

因此截止现在，江仕航那座气派的江公馆，在赵红愈心目只是一处神秘而诱人的魔窟。近天，他曾两度作过实地调查，但那都是遥遥相望的外围观察，印象留下的，也只是森严的门卫，以及院内偶尔可见的，荷枪实弹的防卫和巡逻。再有，便是庄园四周有高过丈五的整体围墙，至于院内的布局和设施，全都被那高耸的围墙所掩没，根本没法探看究经。

出此还可看到的是，江公馆临街而建，坐北朝南，宅院西侧围墙与邻家商铺接壤，只是其间闪出了一条小溪，白毛湖汊倒过来的湖水常年径流不息；东侧是一条人来人往通向远处的小巷，而后院围墙外，则是一大片闲置的荒地，据说该地产权也是江家的。整体看去，江公馆占地不下十多亩，如缩小板地看待，其形状有如一块方方的豆腐，或如小孩把玩的魔方；而院内，那一排居而建的十八间二层白色洋楼，由于地基抬起老高，弄得人远远看去，整栋房屋倒很像一块卧置的长方形的界碑。

面对这样一座魔窟，面临眼下的实际情况，要想从掏出贼人的赃款，赵红愈虽知有一定的难度，却又信心倍增。因为，看江仕航这深沟高垒，守卫森严的架式，不更证明他狗儿的做贼心虚，窝有赃款吗！否则，一个被革了职的浑蛋老官僚，一个为人不耻的小汉奸，他们有必要在自家宅院搞得这么森严壁垒，这么摆谱吗？这么做，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赵红愈弄不明白，江仕航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心机缜密的江仕航，不应该做出这种惹火烧身的举措，可事实他这么做了。这或许是赃款数额太大、他无处存放的无奈之举，抑或那老贼想以气势压人，逼人知难而退？不过管它呢，世人行事千百怪，不能一概按常理而论，反正在他赵红愈心目，江仕航是贼的认知已经是根深蒂固，确信无疑。

因此，他决心亲自去闯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次不行两次、多次，他有信心最终探明并捣毁这座魔窟。

因为他知道，面对江仕航的狡猾，以及江公馆早有的戒备，除了采用这种方法，如公然造访，或强闯江公馆都是不可能的，既然软硬都不是，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按他母猴子的方式夜探江公馆了，以便从寻找战机，打开突破口。

还是一句老话，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只要能在江公馆内查找出了赃款，任凭贼人再狡猾，任它贼窝防守再严密，他都相信，他豹哥一定有能力拿它个人赃俱获。而他现在，必须尽快做好这前期工作。

赶到狮子巷已是入更时分，赵红愈快速经过江公馆的前门，迅速闪入东侧小巷。小巷内没有路灯，也只有这时，他才感觉到今晚天很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这对他而言，并不是障碍，相反倒是有利条件。因为此前十余年的神偷经历，他的眼睛练得早已超乎常人，不夸张地说，他的眼力在夜晚并不狸猫逊色多少，常能在漆黑的夜晚，准确无恙地攀檐走壁，能在没有灯光下的地面发现绣花针。

然而今晚，他的双眼却败走麦城，竟然十分意外、大吃一惊地输给了一个女子。当他经过小巷，转入江公馆后面荒地时，一蓬蒿草丛突然窜出一条身影，并有如横空出世，悄无声息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惊魂之余，他的眼力用了，原来是左云。

“哎，吓死我了！你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