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防不胜防（2/2）

赵红愈看看表，时间刚过九点。江城是座不夜城，住宿旅馆早早晚晚都可以。于是他对左云说：“还早咧。转去，我刚才看到了一个熟人。”

“谁？”

“见到后你知道了。”

往转走并不太远，很快便重新回到了刚才让曲子良停车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摆夜市摊子的场所，一股股油炸、火烤的香味，夹杂着江城特有的臭豆腐味道。

赵红愈走近一处摊位，两眼注视着一个正收洗盘盘碗碗的小老头。没错，瘦脸盘高鼻梁，这是火车站那个其貌不扬的，舍生忘死救过自己的小老头。他激动间，怀着愧疚和感激的心情，伏下身去喊道：

“大伯您好，我来看您了。”

正低头洗着盘碗的小老头，仰面一见是赵红愈，第一反应是向前后左右观察了一遍，然后才带着一丝不安和欣喜地问：“小伙子呀，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呢？”

赵红愈说：“路过，见到了您，停下来看看您老人家。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噢好好，我跟主人家说说啊，我这是帮人干活儿，挣些小钱哩。”小老头对摊主说了两句什么，便转身领赵红愈和左云到一僻静处，问：“这姑娘？”

赵红愈说：“她是我妹妹。对不起呀老人家，今天是您救了我，又是我让您受连累，受委屈了……”

“别说了，快别说了。”小老头连连摇手道：“你是打日本小鬼子的英雄，别说为你受点牵连，吃点苦头，算搭进这条老命也值呀。倒是我对不住你呦，我把你的箱子弄丢了。”

赵红愈激动地拉起老人的手说：“没事儿的，箱子里也是一些换洗衣服，洗漱用品，不值啥的。”

“哎，缺了日用，也算损失呀。对了，夜晚你们还在街逛荡，这多危险呀？”小老头又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小伙子，姑娘呀，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有用的人才，千万别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惹出啥阴差阳错的，那太不值当了。快走，快走吧，啊？”

赵红愈像是在听从父亲的吩咐一样，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们这走，这走。”说着，他打开新买的皮箱，取出一封银元，双手奉向老人说：“大伯，您留下这个补些家常用途。等赶走了小鬼子，我再回来看您老人家，啊。”

这举动让小老头很受感动，他双手捧着沉甸甸的百块封裹的银元，手发颤、哆嗦。他说自己这双手，从来没有经过这么多的钱。可他说，这钱他不能要，因为他无功不受禄，因为这钱应该让赵红愈带着去打鬼子。赵红愈却极力坚持，左云也前劝说。最后急得小老头没办法，他叭一下从百元整封掰下了约十个大洋，道：“孩子，这下行了，剩余的留下你们在外面吃饱点，多打小鬼子。再不，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赵红愈无奈地接过了老人退回的钱。告别老人时，小老头得知赵红愈准备近住旅馆，他不由看看赵红愈，又看看左云，迟疑一下说：“看你兄妹俩这身打扮，住太差的旅馆怕是也不好吧。这样，你们从这条小巷子穿过去，再向右走不远是桑梓旅馆，那旅馆不大不小的……”

“桑梓旅馆？”赵红愈插言问，“这里是湖山西路，桑梓旅馆不是在梧桐路吗？”

“是啊，”老人解释说，“走大道远着呢，可你走小巷子它近了，穿过去是梧桐路、是桑梓旅馆，很近的。”

赵红愈明白了，城小巷，在老城市像街与街之间的棒棒桥，横穿是很近的。同时他知道，马天池等四人住在桑梓旅馆，近在咫尺，能与小组成员尽快相会是好事，但他此刻却不想急于相见。因为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太蹊跷，他担心自己身后还有没甩干净的尾巴，担心会给战友添麻烦。倘若事出不测，特侦小组算是一到江城全暴露了。不过此种顾虑他脸并没流露，只是对老人点头说：

“那我们去看看吧。大伯再见。”

小老头迟缓地抬起手说：“再见。”

赵红愈和左云依依告別老人，可当他们走不多远，小老头又从身后追了来。老人气喘吁吁道：“我看，你们今晚还是别走了。今天出了哪大一桩子事情，坏人都鬼着呢，他们肯定还会四下寻找你们。去我家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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