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兄弟（1/2）

冯九这段话，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汪世，在抗日捐款大案，汪世武不是案犯，他没有做过破坏抗日的事情。 这种认识和结论，出自一位共产党人之口，它与那些欲置汪世武于死地的人相，直令汪世感动莫名。他连连说道：

“明白，明白，我弟弟他能被您，被你们认作朋友，是他无尚荣幸，是他莫大的幸运！”

接下，汪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开了他与汪世武情深义重的手足关系，以及他自己如何秘密替换汪世武，如何抱必死信念地走进监狱的全过程。

汪氏祖籍河南南阳，祖为清末四品地方官员，家境一度算得殷富；但到民国军伐混战时期，一场战争浩劫致汪姓一族家破人亡，仅存年少的孪生兄弟汪世、汪世武靠讨饭渡日。这期间哥哥汪世重病一年有余，九死一生，全仗弟弟汪世武讨饭供养和照护，甚至一度口对口地喂饭、喂水，才捡回一条性命。从此，兄弟俩相依为命，厮守不分地直到成人。成人之后，汪世武从军、从警，又百般筹措，为身体孱弱的哥哥办起一所启蒙学馆，汪世从此在老家当了私塾先生。

兰溪捐款案发的第三天，汪世恰好有事来兰溪，那时候，古城大街小巷已经满是抓捕汪世武的通缉令。震惊，汪世宁死也不敢相信弟弟是案犯，不相信一生胆小怕事的汪世武，会做出那种敢犯众怒、有伤民族大义的坏事情。为此，他安抚了弟弟的家人后，便悄悄地四下寻找汪世武。

终于，第三天晚，也是案发后第七天，他在一座小庙找到了已经沦为乞丐的汪世武。兄弟见面抱头大哭，继而推心置腹。根据汪世武的叙述，汪世分析并认定，江仕航是捐款大案的主要案犯，而且早有蓄谋、早选好了汪世武为替罪羊。有鉴于此，兄弟俩商量由汪世起草，汪世武咬破食指写下血书一封，第二天晚，由汪世武登门托付给了孙司德。

可他兄弟俩竟然没有料到，在那天晚，或说第二天清晨，汪世武即被逮捕入狱。从此，汪世多方奔走，直到二十多天之后，幸有警察局汪世武的生死弟兄帮助，兄弟俩于深夜在特号监狱又度见面了。

这次见面，时间在江仕航被革职之后，相互交谈，汪世武从哥哥口知道了赵黑虎当，和九龙山围剿失败的结果，这让他震惊莫名，又一头雾水；同时，他还知道了有人说他押运途调包的事情。而汪世，则从弟弟口得知朱子居心不良的前后种种。汇集起来，兄弟俩都认识到了，眼下情况到了无以复加的复杂和严峻。

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为不做冤死鬼，为了揭露真正案犯的阴谋，也为洗清自己的不白冤情，汪世武想到了越狱。汪世完全赞同，但为了汪世武出狱之后，能顺利地侦破和寻找到真正的案犯，也为不连累、危害警察局的朋友，他修改了弟弟的越狱计划，提出了兄弟之间的移花接木。

这计划，自然遭到了汪世武的坚决反对，但一生无儿无女的汪世，为子侄们想，为汪氏香火想，他来此之前，已经作好了舍死调换的准备。在狱警朋友的帮助下，他击昏了汪世武，换了囚衣，并用刺刀扎伤了自己的小腿。

这样，除了朋友，他兄弟俩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狱调包计。此后不久的深夜，朱子亲手将汪世从特号监房提出，秘密关进了蛇房下面的地牢，过了暗无天日的地狱生活，直至前日清晨得救。

“原来如此。”冯九追问：“那么，汪局长出狱之后去了哪里，他如今人在什么地方？”

汪世摇着头说：“不知道。自从那天晚特号监狱分手之后，再也没有了我兄弟的音讯。”

冯九问：“送他出去的，你们的狱警朋友也不知道吗？”

汪世摇头说：“为了安全，也怕牵连家人，我事先已同朋友说好，先把世武送往郊外一家小旅馆，让他调养几天之后再做打算。可是，当我们的朋友第二天晚再去时，世武他已经悄悄地离开了旅馆，连小旅馆老板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会不会再出意外？”冯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