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街救人（1/2）

天渐渐亮了。 有幸的是丁三并未枪，前方的白马不仅仍在奔驰，白马的人也展开了回击，而且枪法明显盖过了黑胖子。又几十里路过去，又几个回合之后，黑胖子的挡风玻璃被丁三连连钻了两个孔，被钻的玻璃开出了放射性的大花朵。对方精准的枪法和车玻璃影响着的视线问题，迫使黑胖子减缓了车速。但他仅是减缓而已，实际仍然是穷追不舍。从黑胖子那咬牙切齿，两眼凶光的神情看，赵红愈知道这家伙已经暴露出他非杀丁三不可的决心。

太阳露脸时分，公路这对车、马追逐的撕杀，渐渐逼近了兰溪古城。或许正因为逼近了兰溪城，黑胖子的情绪变得更加急躁，他满头大汗不断地换弹夹，近乎疯狂地持续发射。子弹像一群群黄蜂般在白马的左右呼啸，接二连三发出“啾——、啾——”的尖叫声。赵红愈知道这种尖叫声，是子弹扑空之后的反应，这尖叫声听得他人心发紧，令人无端提心吊胆。

马背人很久没有还击了，显然是没有子弹了。这让黑胖子更加肆无忌惮，穷追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边把整个脑袋探于窗外，有恃无恐的射击着。这情景令赵红愈恨恨不已，恨自己力不从心，不能帮帮丁三，不能打死黑胖子。

终于，一枚子弹击了丁三的左肩下方，鲜血顿出，很快便染红了白马的腹部。

丁三枪之时，身躯明显地摇晃了一下，好险没有坠落马下。看情形，这或许是致命一击，因为此后他再无心、也无力回头探视，只是拼命策马以更快速度直赴古城东门。

眼看城门在即，丁三或许自感生命快到尽头。突然，他挥动胳膊大声喊叫道：

“捐款被劫！抗日捐款被人抢走了……”

丁三的呼叫，令赵红愈震惊了：“天呐，他叫唤的是啥！捐款咋被劫了呢？难道汪世武打输了？难道那后来的援军真的有问题……”

丁三仍在一边挥手，一边拼命呼叫，声嘶力竭，那情那景，很像古戏皇差策马呼叫着“八百里加急”。

这时节，兰溪无战事，城门洞开。白马飞奔入城，黑胖子竟也嚣张地咬着白马屁股跟进，并似入无人之境般的连续开枪射击，大有不杀马人誓不罢休之势。

丁三狂奔依旧在呼叫：“兰溪抗日捐款被劫，黄金银元被抢了”，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越来越短促。从其拼命急切的呼叫声，是人都能听明白：兹事体大，非同小可。丁三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向兰溪百姓报信，在用自己生命履行他的某种使命。

枪声与骑马人的呼喊声，早已惊动了城百姓，惊动了巡街警察，此刻虽然时值清早，东大街沿街两旁，眨眼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只是事发突然，情景异常，人们一时惊恐、诧异，面对眼前情景，人人满脸疑惑，双双眼睛似乎都在询问：这是怎么了？

不过人们很快看出了一些问题，前面被追者是兰溪本地人，甚至有人已经认出了他是兰溪保安团的丁三；可那追人的家伙，他是谁？他怎么敢于大街公然开枪杀人？

有人好像终于看清了，小汽车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光头圆脑，满脸凶狠。看其神情与打扮，显然不是好货色，但从那辆气派的轿车看，又明显不是土匪。

正当人们疑惑不解，并为马人担忧之时，小汽车人终于一枪击白马，击了马的臀部。奔跑的白马突发一声悲凉的嘶鸣，身躯顿时失去平衡地朝前一扑，两只后蹄欲弹未弹便噗地一声栽了下去。马的丁三猝不及防，人被白马前扑时的弹力甩过马头，身体沉沉地被摔在了马前丈余远的地方。

赵红愈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义愤填膺，情不自禁地擂了车皮一拳：“死胖狗儿的，你也忒没王法了！”

白马枪，丁三被摔，在沿街百姓惊叫乍起，黑胖子居然毫不犹豫，毫不减速地呼啸而。当他的车轮即将擦过白马身体时，他那支乌黑的枪口顺势一摆，近距离地对准了地挣扎着的丁三……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刹那间，已经屏住了呼吸的赵红愈，竟然意外地听到了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