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中的黑暗（2/2）

“那个时候省医院闹出了一桩医疗纠纷，作为主治医师的母亲被卷入其中。病人家属十分难缠，百般刁难我母亲。沉重的舆论压力，来自社会各界的联合谴责，让我母亲难以承受。一个夜晚，我母亲在她一直做手术的手术台前，用手术刀结果了自己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难以接受，母亲的死更是疑云重重，偏偏父亲对此缄默不语，绝口不提母亲的事。年幼的我内心从那时起埋下了黑暗的种子，并下定决心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经过三年的探究，我终于发现那件事背后的真相，但知道真相的瞬间，让我的心彻底坠入冰窖。”

到这里的时候，暮雪的拳头不由的握了起来，因为用力太大，向外凸出的骨节已经泛白，暮雪脸上的表情更是显得有些狰狞。

“原来，省医院的院长垂涎我母亲的美貌，百般胁迫下我母亲誓死不从，院长怀恨在心，安排一伙病人和多方媒体，共同制造了这起事故，目的是希望我母亲能向他低头，那样就能实现他肮脏的愿望。”

“但是院长万万没想到，我母亲的性格会那么刚烈，用一把手术刀就将一切负面舆论全部抹除。事发之后，我父亲多方求证，却遭到来自院长的威胁，院长背景深厚，根本不是我家所能动摇的，为了避免牵连到我，父亲只能选择委屈求全。”

“当我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仇恨和愤怒充斥在心间几欲冲。在我母亲去世的第三年，同样的那夜晚，我带着母亲的手术刀，悄悄潜入了院长的房间，就用那把刀，将他一点一点凌迟碎剐，直到现在，我都还能回忆起那混蛋临死前的绝望和凄惨。”

暮雪的表情此刻已经脱离狰狞的范畴，双目圆睁，扭曲的脸上满是疯狂的色彩，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杀掉那混蛋后，我带着他的人头找到了我父亲，我想让他知道，他没有做到的事，我替他做到了，他没能完成的心愿，我替他完成了。那一年，我十五岁。”

提起父亲，暮雪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神色悲怆，满目沧桑。

“看到提着人头的我，父亲什么都没，打了一通电话后就离开了家。从那一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等我有一再看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住进了精神病院，痴痴呆呆的样子让人心酸，嘴里一直都在呢喃着‘雪，活下去…雪，要好好的’的话。”

话音至此停止，暮雪低着头，泪水早已冲出眼眶，从脸上留下两行清晰的痕迹。

静默半晌，暮雪重新抬头，一把拭去泪水，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痕，认真的看着徐源。

“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我问你，面对如此罪恶的我，徐源，你想如何选择？”

“我…”

徐源沉默了，怔怔的看着暮雪，眼中的情绪格外复杂。

暮雪杀人了，而且是以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杀人，这种事放在平常，徐源连想都不用想，就会本能的表现出极度反感的样子。

但面对暮雪，徐源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勇气，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暮雪需要的是关怀的安慰，而非冷漠的离弃。

脸上的泪早已干涸，但暮雪眼中的悲伤却怎么也无法掩饰，看到这一幕，徐源的心没来由的抽动了一下。

“对不起，暮雪，我不知道你曾承受过这么多的痛苦，是我的错，我不该片面的决定是非对错。”

徐源温柔的展开双臂，心翼翼的抱住暮雪，暮雪颤抖的身体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归于平静。

“抱歉，虽然我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但我能接受你这个人，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去适应。”

暮雪抬起头，抓着徐源的手臂，轻声：“如果你连这样的我都能接受，我希望你也能接受莫羽，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伤，不比我少。”

“我明白。”

徐源点头，视线转向莫羽，眼中歉疚的光芒让莫羽不禁有些羞愧。

“莫羽，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希望你别介意。”

莫羽苦笑，轻轻摇头，“要抱歉的是我才对，揭开了暮雪的伤疤，我心里很不安。”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安，就给我用力活下去，不然我以后怎么有机会找你讨回来。”暮雪笑着，伸出手一拳锤在莫羽胸前，莫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既然你都这么了，看来我只能拼命想办法活下去了呢，否则背着这份愧疚，死都无法安心啊。”

三人彼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心中的那份芥蒂，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看到他们重归于好，莫羽也恢复了常态，路浩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

片刻后，徐源沉吟了一番，出声问道：“莫羽，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还不等莫羽回答，暮雪先笑了起来。

“徐源你这什么记性啊，莫羽刚过要去杀人放火，你再问一遍有意思吗？”

徐源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对，杀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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