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电影导演（1/2）

()　　毕业季转眼间到来了。空气仿佛隐约弥漫着伤感的味道。这种笼罩在即将分别的大学生身上的忧伤，同样传染给了大同江畔的少年们。经常坐在江畔的那一对，边钓鱼边说悄悄话的颇似双胞胎的两个少年，经常红着眼圈望着江面无言吸烟。这一对从不相识的**关系发展成精神伴侣关系的少年就要毕业了。那位就读于以金日城主席的父亲的名字而命名的金亨稷师范大学的少年，即将远赴清津开始一名初教师的职业生涯。另一位就读于金策工业大学地质系的少年，则获得了奖学金即将前往国武汉继续学业。也许此次分别就意味着这段关系的永远结束吧？毕竟身为一个存在于这个社会上的自然人，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结婚，生子，家庭责任与死亡的规律。而他们的这段关系，无论称其为爱情也好，友情也罢，甚至是青春期无处发泄情感**的短暂释放，都会成为每个大同江少年永远烂在心底的最美好回忆吧。

虽说俊熙的毕业季还未正式到来（朝鲜大学是五年制），可毕竟他从那两个少年的身上遇见到了自己与泰浩的未来，除了叹息与无奈，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了。权东柱抱着吉他一首接着一首，接连不断的演唱着轻柔的歌曲，外国的，朝鲜的，英语的，西班牙语的，汉语的，朝语的，只是他的脸上丧失了往日那如同午后秋阳一般的灿烂笑容。

自从宝贵的去国实习的会给了另外个学生之后，导演系的系主任似乎总是有意躲着俊熙。他不再像往常那样，一见到俊熙就主动问问他的学习进展，思想情况，最近都看了哪些电影，有了什么新的感悟之类，也许系主任自己也觉得那位获得实习会的学生，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比不过俊熙吧？不过这一次，系主任却主动找到了俊熙，告诉他一个比去国实习更好的好消息，那就是他决定让俊熙亲自担任电影导演，拍摄一部25分钟的短片。如果俊熙确实在这部短片发挥了他的才能，让他的闪光之处得以呈现，系主任许诺将在俊熙毕业时，推荐他去朝鲜人民军425制片厂工作。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425制片厂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电影人都能进去工作的。在受到美帝制裁，经济紧张的大背景下，许多电影制片厂的制作费都无法得到百分之百的保障，闲赋在家的电影工作者也为数不少，唯独425制片厂是个例外，在那里工作的职工通常保有军籍身份，不仅社会地位高，电影制作经费也能得到充分保障。不过，系主任又说，依旧是经费紧张的缘故，电影大学无法提供给俊熙任何电影制作费，唯一能提供给他的只有1盒过期的16电影胶片，器材可以无成本借给他，胶片也可以免费为他冲洗，至于其他所需经费都必须由他自己想办法。这样一来就让俊熙感到事情很棘。

先来说说这部电影的内容吧。这是一部通过吉永祚儿子的视角来描写空军英雄吉永祚的电影。1992年12月2日，刚刚结束训练返航的朝鲜人民军空军队长，吉永祚所驾驶的飞意外起了火，指挥塔台多次命令他放弃飞跳伞逃生，可是吉永祚担心飞会坠毁到有金日城主席铜像的城市心区，于是他果断驾调转头驶向海洋方向，最终与飞同归于尽，壮烈牺牲。由于事发当时，金证日将军刚好在吉永祚牺牲的地方视察工作，他亲眼目睹了英雄牺牲的全部过程，备受感动，因此将军亲自下令追赠吉永祚为“共和国英雄”的称号，并将他的飞行队改为“吉永祚飞行队”，他的母校改名为“吉永祚小学”。这在朝鲜是个家喻户晓的英雄故事。关于英雄吉永祚的影视作品也拍了出来，但以他的儿子的视角来表现英雄吉永祚的经历还是头一次。这部短片的剧本是由电影学系的同学改编自一名专业作家的短篇小说，内容大概是儿子听说父亲牺牲后悲痛万分，决心要继承父亲的遗志，长大后也要做一名飞行员誓死保卫将军。（在现实生活，他的儿子现在也确实成为了一名飞行员。）

于是，俊熙找到制片系的一名同学做了成本预算，虽说在学校的帮助下能省掉很一大部分硬性花费，但依旧还有不少软性支出，比如剧组成员，临时演员们的饭团，饮料之类的花销。系主任建议俊熙去找大同江啤酒厂和口哨牌汽车厂寻求赞助。可俊熙并不是一个善于与人打交道，推销自己的人，这种主动请求不相识的人为自己投资拍电影的事情他做不来。在权东柱的建议下，他决定去试试朴金主，或许这个有钱人会愿意帮助自己。但东柱也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喜好年轻男孩的朴金主搞不好会要求俊熙以陪睡觉作为交换的条件。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呢？俊熙感到有点为难，但不管怎么说，先去找朴金主试试吧。

朴金主那时正处于失恋的痛苦无法自拔。说到失恋，这位满脸油光，头发稀疏的矮胖子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打击了。每次都是他尽全力讨好一个年纪足可以做他儿子的年轻少年，用近乎卑贱的方式请求对方施舍自己一点真心实意的感情，哪怕一丁点也好，可对方不论换成了谁，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每个人看的都是他的钱和他送的那些朝鲜国内见不到的稀奇玩意儿，一旦从朴金主这里搞不到什么油水了，自然而然就会分。每次都把这位始终保持着纯情的年汉子的玻璃心摔的粉碎。哎！gay圈啊，无论在哪个国家，看脸看身材看年龄都是第一位的（摊）。

话说回来，朴金主在大同江畔的草坪上看过了俊熙交给他的电影剧本之后，还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就爽快地同意了赞助这部电影的一部分经费。他愿意出资2000美元。俊熙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他高兴地把朴金主的头发稀疏的脑袋搂在怀里，在他那油光锃亮的宽大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这反而让朴金主感到不知所措，嘿嘿嘿嘿，露出一脸懵逼似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