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蜃（2/2）

自己的身体，只能够再使用这一次蜃境。这次蜃境结束以后，早已经被使用这种能力而被天罚抽取到油尽灯枯的王山，也许脱离蜃境的下一秒就会死亡。

自然死亡，老死。这也是半仙多不长命的原因，当然，刘半仙那种老骗子例外。

虚空中出现了一扇扇窗口。

里面的景象各有不同，有的窗口里是正四处喷洒火焰的飞龙；有的窗口里，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直入云端，小型飞船在空中穿梭，还有透明的管道，管道中有人穿梭来去；有的窗口里，人人身着古装，佩刀带剑，一言不合便抽出武器互砍。

王山得到这名为“蜃境”的能力，纯属巧合加巧合。

他穿越过。

几年之前王山在一次旅行中不慎跌落山崖，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明朝，而且好死不死的落在一个靠近苗疆的土匪窝里。

这也就罢了，王山好歹还记得黑火药的制法，努努力回想一下，玻璃肥皂应该也能做出来。王山踌躇满志，正要大干一番，但土匪窝的头目却熄灭了他的梦想。

明朝是明朝没错，历史也对的上，但那个时代为什么真的有神仙妖魔鬼怪？那头目乃是一个苗疆大巫和汉人女子的后代，姓窦，虽然血脉不纯，但下蛊施咒的本事却还有几分。第一次看到那老头用几句咒语就让叛逃的小头目全身溃烂，硬生生自己把自己喉咙抠出几个血洞的时候，王山就再也没有什么称霸天下富甲一方的想法。

山寨里的人也时不时就失踪几个，据说都是被大山里的妖狐鬼怪抓去吃了。王山还亲眼见过两次妖怪，一只在古书里最不入流的山魈闯进山寨，活生生杀了十几户人家，最后被窦老头施咒原地爆炸；还有一次是王山想逃跑，想跑到“有真正人类文明的城市”里去——王山语——半路遇上好心的老先生，被接到家里好生款待大吃大喝，一觉醒来却看到窦老头一张黑脸，自己躺在野地里，旁边是几只被打死的黄鼠狼尸体。而王山之后连吐带拉了好几天土坷垃烂树叶。

绝望之后就是认命，王山好歹算识字，索性落草当了山寨的账房先生，还认了窦老头做干爹，没事帮山寨里那帮粗野汉子算算账，给小孩起个名字，讲讲故事就当启蒙。安定下来以后，王山的干爹窦老头还忙活着帮王山说和亲事，王山也就听之任之，窦老头的孙儿小豆子也天天围着王山要故事听。一切都安安稳稳，如果能这么活下去终老一生，王山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为什么又有天地大劫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天庭为了躲劫，直接整个搬去了别的位面，无数妖魔邪祟趁势而起，天下大乱。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人间界成为了妖魔们的游乐场。最后天庭实在看不下去，在地球布下了个天绝阵，一刀切，禁了所有的妖术邪能仙力巫法，又开了个“出入境管理处”，将妖魔鬼怪抓的抓关的关引渡的引渡。又将剩下还算良善的妖魔鬼怪集中起来，在地球上开了几个半位面结界，将它们全数扔进去。这些妖魔鬼怪也就在里面生活下来了，毕竟出了结界，这些丧失超能力的妖魔鬼怪连一般人都不如，也再没有长生法门，搞不好活着活着就病死了，它们才不肯出去。

但在天庭搬走到天绝阵布下的这段时间里，王山所在的山寨没有了。

原因是，有个道士垂涎窦老头手上的宝贝，到山寨来索要，窦老头没给。

窦老头自然不会给，因为那个宝贝，就是窦老头的孙子，极为罕见的返祖半妖，小豆子是也。小豆子宝贝的地方在于，虽然他没什么妖力，但是极为罕见的体质让他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天绝阵版地球中使用少许能力——这对几乎所有人都变成凡人的地球位面，已经足够了。道士自然没安好心，抓小豆子回去肯定要用些邪法将小豆子炼成自己的傀儡，好做些什么。

于是一场血战，王山因为本身没什么本事，被窦老头做法送出山头，侥幸忍辱偷生。窦老头却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和王山，运转了等同于自杀的化妖巫术，变作一棵大树人重伤了道士，随后妖力耗尽，真的成为一棵树，被道士用雷法打成两截。

王山活下来以后，背着血海深仇，悄悄出了大山，自己用攒下娶媳妇的银两买了个庄子，不畏艰险，靠模糊的记忆制作了一百斤黑火药，就在天庭布阵那天，他抱着这一桶黑火药和道士同归于尽。

然后，巧合中的巧合出现了。

王山竟然又穿越了回来。

更奇妙的是，在山寨中悠闲度日的时候，他无意中讲给小豆子听的以后会发生的未来大事，小豆子都记住了。

天庭都搬走了，山中无老虎，小豆子这种只有半妖之体，只有微弱能力的废柴竟然就靠着活得长加知道得多，几百年里混了个道教某小宗派首座。也是道教自从失去法力后实在式微，急于扩大势力，才接纳小豆子这半妖成了道教“人”士

所以王山从旅行的山里爬出来的时候，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小豆子，哦不，老豆子已经在等着他了。

那之后王山吃了老豆子给的，来源不知的丹药，竟凭空学会了使用这“蜃境”的能力，但没等到王山抱一抱老豆子的大腿，老豆子就天年已到，和他爷爷一样，化作一棵参天巨树。还上了中海市的头条猎奇新闻，什么“深山之中突然发现神树”云云。

可怜王山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从此否极泰来撞了大运，蒙头当了半仙，虎头虎脑进出好几次蜃境才发现，在这地球上施展蜃境，会受天罚。这蜃境进一次竟然要他十几年寿命。于是几十年寿元，换来了不到一百万块答谢费，还都被王山买房炒股折腾了个干净。王山现在想起这茬还恨得牙根痒痒：怪不得那帮来找他办事的王八蛋，听他开价几万，都和捡了大便宜一样忙不迭的答应，还有人当时就给自己律师打电话——让律师找公证处公证契约合法性是也。

所以王山虽然才二十几岁，就已经开始养老，天天晒太阳度日，实在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使用蜃境，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王山回忆过去，叹了口气，他看着身周一扇扇窗口中的景象，下了个决心：随便找个不那么危险的世界进去，过完余生算逑。

心意已定的王山，索性摇晃身躯，选定一个看上去世界里空空荡荡的窗口，任由身体飘向其中它。

微光闪过，王山进入了那个世界。

窗口一个接一个消失，只剩虚空。

最后一个窗口，也就是王山进入的那个，在消失前，轻轻震荡了一下，窗口中的景象一瞬间变了一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