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返回（1/2）

冷冷清清的陋街小巷，寒风凛冽，乍暖还寒，最难将息；

什么也不说的庄风，只带着韦思在那小县城里有些茫然的走着；

直到韦思将说与庄风的话已说完，庄风才掏出烟递给了韦思，而庄风自己却并没有燃上；

韦思接过庄风递给她的烟，有些不明所以；

庄风勉强的开口道：“可以镇定的；”

庄风说完，韦思才跟那儿燃上烟；看那动作，极为的生疏，想来是从来不碰这类东西的人；

韦思燃上烟，轻吸一口，就被呛着；

从不吸烟的人，被呛着，那是极为难受的，连眼泪鼻涕都齐齐的给呛了出来；

然而，当一个人难受悲伤时，这样的被烟草给呛着眼泪鼻涕齐出，却也会让人感觉到轻松一些；

韦思很快的就习惯了烟草，习惯之后，这才想起庄风，随手就将烟递给庄风；

庄风没有接韦思递给他的烟，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怀中的婴孩；

韦思明白庄风的动作所表达的意思，他庄风怀中还有个婴孩，而让婴孩沾染烟草，属不道德行为；

于是韦思也不再做什么说什么，只是自行退开几步，燃着烟；

乍暧还寒的季节，在凌晨四五钟的时间点上，其实与寒冬无异；

寒风中，庄风怀抱婴孩，冻得瑟瑟发抖；韦思则与庄风保持一定距离，不断的燃着烟；

庄风怀中的婴孩安睡如常，没有哭闹；庄风没有问韦思是怎么逃到这里的，也没有问与追杀她的人最后一次交集在哪里，只是沉默的走着；

韦思燃着烟，似乎是颇为享受烟草的味道；没有去问庄风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也没有问庄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去提及庄风那单衣寒冷与否；

庄风与韦思，外带那未满周岁的婴孩，就那样沉默的走在那因偏僻而破旧的小县城的街道上；

没有大城市的喧嚣霓虹，也没有乡镇田野的鸡鸣犬吠，有的只是那昏暗的灯，以及偶尔经过的需要早起做活的路人两三只；

就那样沉默着，走进那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间，再走出黑暗，黎明到来；

有意无意间，沉默中的庄风与韦思，又走回到了那偏僻县城里唯一的车站；

看着重又走回车站，庄风终于有了话说：“我们去象州城吧；”

听着庄风的话，韦思不置可否；

几天的逃亡，韦思的精神都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自遇到庄风，或是习惯烟草之后，韦思莫名的也平静了些许下来；

平静下来的韦思，什么也没有想；没有想怎么样继续的逃亡，没有想寻求庄风的帮助，没有想怎么样去面对现状或是未来；

似乎什么也没有想的韦思，只想着能与庄风一起继续的走着就好；

对于庄风突然的话语，韦思也没有去想她才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回去是不是有送羊入虎口，或是去臆测庄风说去象州，是不是准备将她卖掉，或是回去象州，帮她夺回家族；

韦思燃着烟，对于庄风的话，既不回应，也不反对；

对此，庄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婴孩走进一间早起开门的苍蝇馆，然后为婴孩弄到些热食；

韦思无话，只沉默的跟着庄风，安静的看着庄风熟练的做着为婴孩该做的一切；

顺带韦思自己也弄了份热食，只不过庄风却没有进食；

对此，韦思没有问，庄风也没有解释；

韦思自己吃着早餐的热食，庄风跟那为婴孩进食，同时跟那小饭馆的老板闲聊鬼扯；

直到婴孩在进食之后，再次安睡，庄风才起身离开；

韦思似乎是因为长久的精神紧绷，在这难得的安静进食之后，却是有些困乏了的；

庄风看着韦思那困乏模样，自然是明白的，跟那儿也多了句嘴：“走吧，车上睡；”

听着庄风的话，韦思突然间似乎就有了精神，跟那儿很认真的问着庄风：“真的去象州？”

对于韦思的认真，庄风很随意的回应道：“当然，刚才我问那饭馆老板了的，可以坐节节车，嗯，也就是县过镇再过县，在乡镇间转换，这样的辗转去象州；

好处是，一般这样的路线都很偏僻，不会有人去理会这些线路，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可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辗转不需要身份-证件；

呃，坏处是，时间上要比直接去象州要多出四天左右的时间，而且路况一般都很差，有够颠簸的，不过也可以体会一下公路上的过山车的感觉，相信你肯定没有试过；”

韦思听着庄风说着，同时也算是明白了，庄风是真的要去象州；

对韦思来说，现在而今眼目下的她，真的不想回去象州；不仅仅是因为刚刚从那里好不容易的才逃出来，现在回去，极有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除此之外，韦思更不想去面对她的父亲兄长；因为在韦思出逃的时候，她的父亲兄长都还没有出殡下葬；自她出逃之后，一直就有想着其他的人会怎么去对待她的父亲兄长的后事；

韦思自以为的不孝，虽然出于情势所逼迫；如果现在回去，她不知道该何以自处；

庄风似乎有猜到韦思的顾虑，跟那又继续的说道：“总得找个地方让孩子先安顿下来吧？你总不会认为带着孩子逃亡，还能顾及孩子的周全？”

听着庄风的话，韦思只稍有思绪也就明白过来；

是的，带着孩子逃亡，确实不是个事；

婴孩远比成人要来得脆弱，就算不中枪也不中刀，就这个寒冷的时节，沾上个什么伤风感冒的，就凭她韦思这样没有养育过孩子的生手，再加之逃亡颠沛，着实太难以保证孩子的安全；

或是说，其实韦思出逃的时候，并不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跟着韦思一起的，还有老爷子的亲信侍卫，以及孩子的保姆多人；

这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就只剩下了她韦思和孩子两个人；如果不是遇到庄风，韦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庄风这么一说，韦思自然也就反应过来；无论之后怎么样，现在总得先保证孩子的安全；

反应过来的韦思，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庄风，点了点头；

庄风看着韦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话，也不再停留，径直走到那车站外的站点，坐所谓的节节车，奔往象州而去；

在五天的奔波之后，庄风和韦思，外带着婴孩，算是平安到达象州城；

在这五天之中，辗转反复；一路之上，谈不上有多么的辛苦劳累，却也让庄风与韦思精疲力竭；

在这五天之中，韦思对庄风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说，原本庄风的颠沛流离之路，是没有足够的所谓盘缠的；或者是，本来有够庄风一个人用的，现在多了两个人，就得变极为窘迫了；

而韦思自己，那自然是从未如庄风这般落魄过的经历，这头一次经历，那自然也是谈不上有钱，或是说以韦思的成长经历，还属于不知道钱钱的真正意义所在的那类人；

于是乎，庄风与着韦思，外带婴孩三人，跟那儿所谓坐节节车到象州的五天之中，庄风跟半路上还去干了一票；

因为他们确实是没有钱了的，不说吃饭，韦思与庄风倒是可以饿两天都没有事儿的；但是那婴孩可饿不了两天；而且就算是能饿，那车票钱也得有啊；

于是乎，当韦思与庄风跟那身无分文时，韦思就看着庄风去干了一票；当然，韦思也不知道庄风那去干一票，到底是做什么；只知道，庄风跟那儿去干一票时，那模样神情显得极不自然，似乎是自恃自份，似乎又是狗入穷巷，又似那做了什么有违所谓良知的事，如果庄风还有良知的话；

反正，总之，庄风去干了一票之后，总算是有了钱钱，不多，仅够食宿路费；

至于干了怎么样的一票，韦思实在是忍不住的问过庄风，只是庄风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跟本不搭茬；

到达象州之后，庄风似乎并不急于做什么，跟那儿让韦思带着他跟象州城里所谓好玩的地方去逛了一个遍；

直到夜深，庄风才带着韦思去到象州西城，很熟悉的找到一片所谓老城区，最后进入一片贫民区里；

生长在象州的韦思，还是第一次到贫民区；以前只在书报上读到过，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这随着风第一次到达贫民区，让韦思的心中极为的惊讶；

以前的韦思，看那官方的宣传，似乎整个缙国都已城市化，甚至连农村都已是所谓别墅式聚集社区，似乎整个缙国再没有贫民的存在；

现在亲眼见到，并身处于贫民区里的韦思，总算是开了眼界；

低矮破旧的房屋，很明显得是五六十年前的建筑式样；而且越往贫民区里走，那连房屋都算不上，就几块木板堆砌，就算是房屋了；路道没有路灯，只能从那些破旧房屋里传出来余光，勉强的能见着路，与之伴随的是让人恶心呕吐的恶臭；

韦思颇为艰难的深浅不一的跟那勉强算是道路的路上穿梭于那片贫民区里，不需要太久的时间，韦思就有些受不了，跟那儿想跟庄风报怨唠叨几句来着；

韦思原本只顾低头看路，而忽略掉庄风，当想起来要跟庄风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着庄风并不像她自己走得那样的艰难；

韦思看到的庄风，就与平常走在那柏油路上一样的，似闲庭慢步，甚至还有闲心去观望周围，跟那儿不时的还跟韦思说，哪家炒的什么菜之类的；

看着那并无异样的庄风，韦思突然有了那么些感叹；

是的，她韦思生于世家，所谓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千金；虽然是经历也算颇多，如今落得独自逃亡，其心志自认为也算是坚韧；

然而，庄风同样生于世家，同样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少主；经历那么多，如今虽然是落魄如那丧家之犬；但是，比之她韦思，却强她太多太多；

自遇到庄风开始，庄风自然的接过照料婴孩的责任；以韦思这些时日的经历，自然明白照料婴孩之繁复琐碎；甚至有那么些时候，韦思自己承受不住了都，跟那儿抱着婴孩，由着婴孩哭，她自己也哭；

而当庄风接手之后，韦思再没有见到婴孩的哭啼，或是仅是婴孩刚有哭声，庄风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抚下来；

似乎比之她韦思，庄风更懂得照料婴孩；

除此之外，这五天的路上奔波，所谓节节车，都是些偏僻小乡镇之间的转换；

在那些偏僻小乡镇里，总会有些小混混，跟那欺生；当然，这样的事，实属正常；只是对韦思来讲，她却从未经历过，觉着那太难熬；或是如果没有庄风的话，仅她韦思自己，早就不知道与人动了多少次手了的；

或许不知几多次的动手，她韦思自信自己是胜者；然而，随行的婴孩呢？这个韦思没有办法保证；

而庄风呢，却从不与人动手，总是跟那儿所谓的装孙子；当看着庄风跟那儿像个懦夫一样，韦思真恨不能当场宰了庄风，顺带宰了那些小混混儿；

然而，庄风跟那儿像个懦夫一样，所获得的却是让她韦思感到后怕的东西；

比如在那五天之中，其中有两个小镇，属那人贩出入货的中转，以至本地人也会兼职做那顺手买卖，偷蒙拐骗过路的陌生人；至于在韦思印象之中的那些在她们家面前温顺的像狗一样的官儿们或是公共安全局些的人些，在这一面，却是真正的如那书中所说的凶恶鹰犬；

后来想想，如果不是庄风表现得像个懦夫，仅她韦思自己，说不定婴孩早已被人贩走，甚至连她自己都被人卖了；

没有庄风，她韦思会带着孩子独自逃亡，若大个缙国，不知道会遭遇多少这样的偏僻小镇；而她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完全可以独自带着孩子，找个安静地方，将孩子抚养成-人吗？

不一定的；

慢慢的，韦思也明白些事理；生长于世家豪富，一旦流落平民世界，其生存之艰难，是她从未想过的，也是无法想像的；

好容易的到达象州，韦思更是提心吊胆，生怕是在街上被人认出；而庄风却像是旅游一般，专找那所谓好玩的地方；进入贫民区，庄风更是像回家一般的闲散随意；

韦思跟着庄风，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那恶臭难闻，又是污水横流的贫民区里，看着庄风似乎没有嗅觉，也没有视觉，就那样平静的就像是闲庭散步一般的模样，让她思绪纷乱；

韦思跟着庄风，在贫民区里九转奇拐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终算是穿梭到一条像样的路道上；之所以说像个道路样子，是因为路边停着一辆警-车；

见着路边停着的警-车，庄风也停了下来；韦思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直到几名员警不知道哪条小巷里穿出来，然后上车离开；庄风这才跟韦思有了话说：“到了；”

听着庄风的话，韦思只有无语；

庄风似乎并不需要得到韦思的回应，自行的随着刚才警-车停留的位置，转进一条没有灯的小巷；

对此，韦思只能跟上；

当韦思跟上时，看见庄风正站在一间房屋前，如果仅是几张石棉瓦板堆砌而成的玩意也可以称之为房屋的话；

庄风站在那石棉瓦板堆砌而成的房屋前，看了一眼韦思有跟上来，也不理会韦思，就跟那抬起手，跟那应该是门的位置，用力的拍打着；

随着庄风的拍门，原本黑暗的小巷里有了一丝光线；

与此同时，庄风看着韦思，同时说道：“到了；”

说完，也不等着韦思，自个的就进了去；

韦思只能快步的跟上，只是一脚踩中一个污水坑，差点摔到；刚才明明看着庄风很随意的走过去都没有事的，结果自己却踩进污水坑，惹得韦思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