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境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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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在变沉。

鲜血从额角滑落，滑过已经不能视物的右眼，但她没有时间抹去，只能匆忙地操纵着魔力闪避着英灵的攻击。

“英灵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白发红眸的魔术师试图重新将昏迷的丈夫拢入怀中，但失去惯用的右臂，体力透支的她连自身的平衡都难以维持。

然而，能在英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勉力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超常发挥，极限中的极限了。

爱因兹贝伦剧烈喘息着，内脏碎片混着鲜血一并吐出。

开始时抱持的拖延时间找到逃出空隙的想法，早已灰飞烟灭。她总算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误。

她确实完全按照【正面迎击平均英灵】的配置来设计的，即便是三大阶中顶尖的那一层，发挥到极限也能够打防御战。

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使她选择将儿子放在与危险隔绝的环境中养育成人，即便是这次的圣杯战争，她也相信着，能让景吾在明白发生什么前，结束这场战争。

——是她做错了吗？

视线在摇晃，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仅凭锻炼到极限的本能闪开又一次直击心脏的攻击，厚重到令人压抑的魔压迅速逼近，失神间，耳边响起呲拉的撕裂声。

那是肢体与身体的声音。

采取这种近乎虐杀的战斗方式，并不是因为英灵残酷的天性，仅仅是在神识蒙昧中，下意识采取的，野兽猎杀食物的本能反应。

——啊啊，已经完了。

心里这般想着，作为“武器”而诞生的爱因兹贝伦末裔却依然没有放弃求生的本能，试图从残破的身体中压榨出最后一丝魔力。

“你在做什么啊，berserker。”

少女御主不满地训斥道。

“我都转了一圈回来了，竟然还没有解决吗？”

——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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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能看到这点东西啊。”

色调沉郁的监控室中，远坂凛抱着双腿，下巴枕在膝盖上，无意识焦躁地啃着指甲。

“是的，这所学校的监控系统已经算较为完善的一类了，可对方似乎不只是一人行动，大多数部分都被删掉，只有训诫所自带的监控系统有收获。”

晓美焰站在她身后，操纵着遥控快进，在某一点按下暂停，屏幕上只有一团模糊的蓝色。

“因为事先没想到还要涉及情报工作，所以准备不充分，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啊。”

远坂凛将头埋进大腿中间，奔三的大姑娘做出这般少女的举措，却没有半点违和感。

“……都是我任性的决定，晓美桑不需要道歉。”

“包容所长的错误，也是下属工作的一部分。”

清冷无波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所长会掉链子的属性，共事这几年已经完全明白了。所以，只管向前冲就行，能力不够的那部分，就由我们来填补吧。”

落针可闻。

沉默了良久，在晓美焰感到脸上温度升高前，远坂凛苦笑着回道。

“晓美桑居然还有这么令人感动的一面，小看你了。”

“所长识人不明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啊啊，事先说好，我的性取向和你完全不一样哦。”

“请不要多想，你从上到下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下属令人难堪的直白，远坂凛表现出难得的平静，她轻轻闷笑了一声，动作轻快地跳下沙发椅。

“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诸位都在帮忙，我也不能一直懒散下去。”

她将大衣的纽扣一粒粒扣好，扭过脸去看神色清冷的下属。

“之前的魔力波动已确认是巫师那边的人，对方隐匿得不错，但魔力波动可藏不了。东京都就这么点地方，不信就撞不上。”

远坂凛冷静地分析道，

“我去周围探查一下，对方既然选择在冰帝现身，那也许在地理位置上比较便利，要不要一起过来？”

晓美焰还未答复，桌上的呼机突然响起。

“碰瓷？！”

远坂凛表情因惊愕而扭曲。

“是的，第三行动组组长兰朵露可·伊瑟利·赫斯托利亚在英格兰执行任务时，被奇怪的男子缠上了。”

“那种情感方面的私人事务不要跟我报告啊！”

远坂凛暴躁地揉着头发。

“——但是，对方提到了您。”

负责转达的汇报员如是说道。

“你们的所长有件事要拜托我哦——他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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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失措。

这还是迹部第一次在难波绘梨香身上看到这种表情。

像被敲了一记闷棍般，拢在身外的伪装叮铃哐啷地掉了一地，少女喊完那一声后，就一直张着嘴巴，呆愣愣地瞅着对面的人。

蠢透了。

他想起调查难波家族时，查到的关于四大退魔家族与难波家的关系，眼中闪过微光。

好在难波绘梨香发愣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调整戒备姿态，她右手松开又虚虚握住，仿佛在操纵着无形的东西一般，掌心落空处，忽然响起一声奇异的剑鸣。

同一时间，和服美人手中持着的锋锐匕首微微颤抖，所以宛如在亲昵地回应。

“……没想到，要用母亲留下的东西与你战斗呢。”

没有问“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少女随意地挥斩过眼前的空气，将剑尖指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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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式挑起半边眉毛。

成为英灵后，生前的战斗力会大幅提升。按道理英灵和普通异能者间的实力差距巨大，不过，对于眼前这个人，她几乎很难产生“能赢”的念头。

因为她是属于未来的英灵。

见证了那场近乎摧毁异能者体系的战争，并在结局到来前，得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回到开始之前，将一切从头推翻的机会。

她漆黑如夜的眸光，落到娇小却强势的少女身上。

——还有时间。

那双金眸的温度还未冷却，【人】的部分依然在顽强抵抗着命运。

两仪式无声地握紧匕首。

不需要判断“能不能赢”，摆在没有未来、于过去的阴影中摇摆的英灵面前的，只有一条道路——

幽暗绮丽的光芒从眼底亮起，密密麻麻交织的死线遍布物体表面。

——将那名少女错误的未来，亲手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