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1/2）

褚军的反攻来得太快了，快得让几乎整个越国下都难以置信。

当战火再次熊熊燃起燎亮荒原，一片冰天雪地的北国也再次变得不安宁，但秦子赫此次似乎并没有想要速战速决，昨晚一整夜的倾巢出动气势磅礴忽然间在天亮之后停下了一大半，转而用一小支精锐的骑兵外加三千军队在一些边关重镇摧毁越皇的部署。

越皇在喜庆的气氛里忽然又被揪到了又一轮被动的残酷战事里，仓皇应战下，本军马不济斗志雀雀的越军意料之地节节溃败，越皇焦得火烧眉毛，对褚军的战术更是二丈子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连褚军下，也统统不明白，这一向精明而善谋的将军，这一次，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秦穆应众将士的要求，前去秦子赫的书房，询问他的计划。

一推门，秦穆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却发现空荡荡的，没有寻到人影，他怪地怔怔立在那，看了看叠得整齐的被褥，又瞥了一眼书桌尚未动用的纸笔，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般地往门外奔去。

后院。偏殿。

推开那间赟儿曾经做过几日的屋子的门，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秦子赫高大却落寞的背影。

“大哥。”秦穆合身后的门，迈入屋里，走近他，轻轻地喊了声，却瞥见他大哥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一条浅粉色的丝带，发着愣，脸的表情，却复杂得让人难以看清。

“大哥！”见他没有反应，秦穆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啊，秦穆，你来了——”秦子赫闻声收回思绪，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紧紧握着的丝带，侧身正视着堂弟，“出什么事了？”

秦穆看着他，欲言又止，从他大哥的表现来看，定是又睹物思人了，当初，自己那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为什么，他觉得一切的发展都偏离了自己的想象？

“没什么事的话，出去吧。”

“大哥，”秦穆将注意力搬回到前方战术战事，“你为什么停下全面进攻，转而入侵那些边陲城镇？以咱们的实力，现在可以一举歼灭越国的啊！”

秦子赫挑了下浓黑的剑眉，轻启薄唇，“这我当然清楚，但如果我们这样做，遭殃的，也只是两国的百姓罢了。”

“既然是战争，伤亡总是有的。”秦穆深知见过太多生死离散的大哥的冷血和无情，此刻这样的回答，定是还有别的原因在。

“不，这样的伤亡完全没有必要，”秦子赫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有些薄怒，似乎在质疑着他的冷血和麻木，“因为错的不是百姓！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穆轻轻一笑，真是庆幸自己的激将法*出了他的答案，“大哥，你恨她，要报复她，对吗？”

“是，我恨她，”秦子赫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这一问，但虽然嘴这么说着，眉眼间却流淌过一丝罕见的柔意，但随后便为更为骇人的目光所取代，“但我更要惩罚的是——”

“大哥，我明白了。”秦穆不温不火地回答了句，也止住了秦子赫所以想说的话。他算是懂了，这回大哥是认真的，他要的是惩罚大越的皇——一切战事的挑起者。他相信大哥本身的恨，一定为他的理智和警醒牢牢控制着，并不会影响全局。

因此，此时此刻，攻打越国既然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那么不用去担心了。至于手段的问题，大哥说得没错，减少伤亡，也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既然明白了，出去吧。”秦子赫看了他一会，重新背回身，留下一个背影给秦穆。

“是。”秦穆作揖退下。他已下定决心，要全心全意地去支持他的大哥了。

身后，木门轻轻关，留下他和整间屋子，一起沉默。渐渐地，一抹苦涩的冰冷爬了他俊逸的眉角——他缓缓闭了眼。

其实，若不是昨夜那场意外，今日，他早已兵临越国城下了。

同秦子赫的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完全相反的——焦躁不安和暴怒狂乱——在越皇身全然暴露了。

擎龙殿里—— 战书、谍报、奏章混着皇室专用的镀金笔砚散乱一地，大臣、探子、侍婢夹杂着大气不敢出的妃嫔跪了一屋。满目狼藉。

“一个个的、一个个的都是饭桶！饭桶！”越皇在大殿嘶吼，“朕养你们这么久！一到紧急关头连个屁都不敢放！饭桶！都他妈是饭桶！”

“该死的！当初是谁来报说秦子赫那小子已经快挂了？啊？那现在生龙活虎在那指挥攻城的褚贼的头是鬼吗？啊？是鬼吗？”

“你！是你！你赶紧给朕想个主意！朕的军队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啊？你说啊！你、你们——都他妈给朕滚！滚！”

越皇布满猩红色血丝的圆目狰狞地等着跪在殿的所有人，那张失了霸气和威严的脸孔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滚呐——”

翌日，前线噩耗一再传来，越皇这些年来，苦心孤诣、消耗了无数才夺来守住的一座座边陲重镇，这样一座座被精锐的褚军夺了下，那只强大的军队攻城好似轻而易举，如入无人之境，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只瞄准将帅之府而去，对于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是不杀不打不抢不略，而越国的大军却溃败如潮，疲软无力极了。

“荒唐！这不可能！”越皇将手刚接过的战报狠狠地摔在地，再次发出野狼般的咆哮，拎起一个前递奏章的可怜的小卒，大吼道，“你撒谎！撒谎！你居然敢欺骗朕！你不怕朕治你个欺君吗？朕要诛你九族！”

那可怜的小罗喽刹那间吓得脸色发白，眼泪似乎都快飚出来，大声喊冤求饶。

“报——”

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越皇只有分神，此刻他居然开始怕这些战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