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上官婉儿表心意 小山怅然起离念（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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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第六十章上官婉儿表心意小山怅然起离念（三）</h3>

话说上官婉儿自李显还朝，便奉旨侍奉太后左右，太后病势渐重，婉儿一如既往，精心照料。这日李显来长生殿探视，婉儿借机跟随出殿，跪求李显恩典，请求他救唐婕妤出死牢，李显欣然道：“唐婕妤已回唐府，你若愿意，朕便许你出宫探视她。”原来婉儿随太后居住，不得出长生殿半步，故而消息闭塞，她心心念念要救小山，却不得单独与李显相见，今日得信，竟喜极而泣，忙叩谢皇恩，疾步出宫去了。

婉儿来到小山府上，仍是紫绡代迎，小山挣扎着欲下床拜谢，婉儿忙摁住不肯受礼。师生相见，唯有落泪连连。小山含泪道：“多谢老师往府上传信，若不是老师，小山早就死在牢里了。”婉儿道：“事发之后，太后拒不见我，我只得传信出来，请张大人出面求情，不料几日来，太后连张大人也不见，所幸陛下还朝登极，大赦天下，你该谢吾新皇才是。”小山听闻婉儿并不知情，便道：“老师为学生费心，学生无以为报，听闻老师仍在长生殿侍奉太后，老师可是自愿？”上官婉儿叹道：“我明是奉旨侍奉太后，实则随太后一同受禁于长生殿，世人皆知我是太后的宠臣，新皇顾忌原也在理。”小山劝慰道：“陛下初登大宝，国事繁杂，一时恐难以安置前朝遗臣，老师熟知诏敕之事，清名在外，陛下日后必将委以重任。”婉儿叹息道：“小山，自古以来，有几位女子能像你我一样做女官？如今太后退位，新皇登极，你我身为女子，只怕再无做官的指望了。”小山也觉婉儿说的有理，只得问道：“老师可有打算？”婉儿道：“我在襁褓之中便入宫，十四岁跟随太后，这些年来，皇宫便是我的家。如今新皇登极，我做不得女官，只求在长生殿侍奉太后终老，太后若是归天，我便随太后同去就是了！”小山忙劝慰道：“老师莫要如此灰心，学生病愈，便自请入宫陪伴老师，与老师一同侍奉陛下。”婉儿见小山仍真心待她，甚是欣慰，她想起今日出宫，偶遇几位朝臣，对她竟是视而不见，比之往日荣耀，她感叹不已，人之心性，唯利是图，原也无可厚非。婉儿道：“小山，你芳华年纪，仍有大好前程。太子妃即将入京，掌管后宫，如何能容得下我等女子在后宫自由行走，我若要留在宫廷，也只能追随太后了！”小山怅然道：“老师真不愿出宫？”婉儿道：“在这世上，我早已没了家，没了亲人，皇宫便是我的家，太后便是我的家人。”小山不忍道：“老师何不择一人终老？”婉儿苦笑道：“容颜老去，芳华已逝，我又是受禁之身，谁会娶我？除非，除非陛下肯留下我，做他的妃子。”小山听闻一惊，原来上官婉儿竟也有嫁于李显的念头，婉儿随口一说，小山难免心中凄凉，原来李显，不是她一人所想所念。新皇登极，又有多少女子，想成为他的女人，李显是李显，皇帝是皇帝。婉儿见小山沉思不语，便道：“小山，莫要再为老师费心，你安心养病才是。太后近日精神不济，我也不便问她为何要赐你死罪，你也不知吗？”小山道：“我确不知何故，只怕太后听信了谣言也未可知。”二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婉儿知小山病中乏累，便依依道别，不觉间又落下泪来。

紫绡送走上官婉儿，见小山郁郁寡欢，便问何故。小山叹息道：“上官大人于我有恩，早年提携，平日里关照提点，此番落难，也是老师冒险报信。如今她身在皇宫，前途飘渺，我也不忍。”紫绡道：“太后若是归天，上官大人确是不可留在宫里了！”小山叹道：“适才老师说，愿做陛下的妃子。”紫绡惊疑道：“此事倒是出乎意料，陛下断然不肯的。”小山执了紫绡的手道：“紫绡，我愿向陛下求情，成全老师。她举目无亲，自在襁褓之中便入了宫，她与你我不同，出了宫门，便难以生存下去。”紫绡道：“小山，两情之事，岂可勉强。你与陛下，早在小蓬莱便成了婚，他是皇帝，你便是皇后！你与上官大人原是师生之谊，她若为妃，屈居于你之下，你可自在？”小山叹息道：“紫绡，你是明白的，我不愿做什么皇后，也不能留在长安，你我还要去寻访群芳化身的女子，告知她们返本还原之事。我们终究是要走的！”紫绡道：“此乃你我使命，只是你与陛下才得团聚，他如何肯放任你走？”小山怅然道：“他做了皇帝，便身不由己了！我与他的尘缘，怕是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