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显狄公筹谋大事 小山房中畅叙往事（1/1）

()<h3>第十五章李显狄公筹谋大事小山房中畅叙往事</h3>

话说李显将小山拥入怀中，二人沉默相拥，心声互通。良久之后，李显见天色已晚，只得向小山说道：“很晚了，我明日再来可好？”小山羞涩点头道：“我送你出去。”于是送李显至宅门口，唐赦亦出来相送，只见二人目光追随彼此，流连不舍，唐赦心下有些明了，只道恕不远送，留下小山和李显，小山道：“快回，路上小心。”李显柔声告别道：“夜里冷，快回去。”李显踏着月光回到客栈，裴忠见王爷回来，忙问可曾见到那位姑娘，李显只说已见到了，命裴忠明日去请狄仁杰大人来客栈叙话。裴忠领命各自歇下不提。

小山送走李显，进得府门，却见唐海在屋檐下看着自己。小山遂走过去向唐海道：“哥哥在铺上劳累一日，怎么还不睡？”唐海面色似是忧愁又似关切，道：“我倒不累，只是妹妹朝中忙碌了一日，下朝后又见客至深夜，该早点睡。”小山道了晚安回至房中。却见紫绡已然在房间里等她。一进门紫绡便打趣道：“敢问妹妹，与这位李公子不过第二次见面，就聊这么久，想必很是投缘！”小山见她话中带了戏谑，不觉含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他，意志就控制不了我的心。”说话间俯首摇了几下，竟不相信适才种种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适才自己分明就是被李显宽大又踏实的臂弯紧紧的抱住，这种感觉让她眷恋不舍，不自觉的双臂环抱。紫绡道：“你记得唐伯伯提起你的婚事怎么说的么？随缘而遇，随心所求。我看这位李公子恐怕就是这个缘。”小山突然想起临行前母亲告知的话，也自犹疑，莫不真如紫绡所言？只是，她只知他叫李山，从事贸易之事，家在房州，心中不免惆怅，他到底是谁？是否值得自己深情托付？故而向紫绡道：“虽说如此，我心中仍顾虑重重，我深知自己的使命，事业未成，必不能有所牵绊，如此说来，亦不过是萍水之缘，就算是我心所求，亦无可奈何。”紫绡道：“那妹妹何不直言相告，让他等你。”小山道：“襄助之事飘渺无期，若一日不成，岂不让人空等一场？”紫绡也觉有理，深以为憾，只道一切随缘，且行且看，彼此道了晚安，各自回房睡下。

次日狄仁杰应邀前来客栈与庐陵王相见，因狄仁杰尚在告假之期内，故向李显道：“今日老臣就在这客栈陪王爷好好叙叙旧。”李显道：“劳烦狄大人再跑一趟，本王昨夜已见到了唐才人，得知了一些事。今日欲与大人详谈。”狄仁杰问道：“这唐才人为何要说迎主还朝的话呢？”李显便将小山受父亲之命赴京任职以为襄助迎主回朝事业，又将她心心念及主上但自己又不忍告知身份之事说了一遍。李显道：“如今唐才人刚获封赏，正欲施展筹谋此事，本王只是担心她在宫中境遇，虽说她颇得母后信赖，但母后为人，如何肯真心信赖任何一人，母后命她内廷侍奉又不让她在宫中居住，想必是有缘由的。就算她能行事谨慎，如何又能逃过母后的眼线？本王自幼在宫廷长大，身为皇子、太子直至做了皇帝都要察言观色、分析形势利弊，亦不过落得个幽禁之王的境地，想想她一女子，虽有见识，毕竟涉世未深啊！”李显忧虑之情，狄仁杰一目了然。狄仁杰笑道：“常言‘关心则乱’，王爷如此剖析利弊，是否喜欢上这位女子了？”李显方知自己所言俱是关乎小山安危之话，故只得承认道：“不瞒大人，自上月在金陵一遇，本王就再也忘不了她了。”狄仁杰道：“王爷冒险潜入长安，想必是真心担忧唐才人之安危。依老臣的观察，唐才人倒是未露声色，在宫中曾与老臣说过两次话，老臣夸赞她殿试所作的《天女散花赋》，她只道是为求取功名匆忙而为，不足以一观；老臣夸她文理兼通必得太后重用，她只说不过协助上官昭容做些抄写的琐事。如此看来，唐才人倒颇懂得自保，王爷不必过滤。”李显道：“话虽如此，本王不得不请狄大人多加关照。本王现在处境，着实不忍告知她本王就是庐陵王，更不忍告诉她本王已有妻室，如今什么也给不了她，只求狄大人能保她安危，其他事，容本王日后再处置！”狄仁杰道：“谨遵王爷之命，只是这位唐才人，从不接近任何人，太后赐职之后，京中欲与之接近的官员不少，她只闭门谢客，婉言谢绝，人家送礼到府上，她只言身为女子，不便接见的话，命管家退还贺礼，好生相送。老臣自认是太后身边重臣，老臣寿诞之时，上官昭容都亲来拜贺，送来厚礼，这唐才人似乎只知效忠陛下，只听命于上官昭容，并不曾主动向老臣表示亲近，如此为官，虽不易接近，倒省下许多事，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的法子。如今老臣倒不知该如何才能获取唐才人的信任？还望王爷赐教一二。”李显道：“这个狄大人不必担心，今日朝毕，本王自去说予她知。还望大人留意母后动态，凡事涉唐才女，烦请大人务必告知于本王，如遇情急之时，全靠大人周全。本王在长安不便久留，回去尚有韦妃之事需处置，还望大人务必一如既往，秘密告知各地勤王兵马，万不可轻举妄动，为今之计，照旧按兵不动，本王亦一如既往，孝顺母后，如今母后日渐年老，本王近日从金陵至房州，又至长安，一路只见百姓安居乐业，故而不愿再起刀兵，如今只需静待时日，务必和平解决此事。”狄仁杰道：“老臣谨遵王爷之命。只是韦妃蛊惑九王爷勤王之事，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李显道：“九皇叔一家老小，几十条性命，若非她擅自做主派人送去消息，何至于此，多亏狄大人查出真相，若不然本王仍旧受她蒙骗。如今她暗中与她父亲韦玄贞联络甚密，似仍有隐瞒之事，本王急来长安，故命张知骞大人暗中监视，待本王回去再审。”狄大人道：“老臣记得原来韦妃贤良淑德，最是谨慎不过，不料确做出如此大胆之事，只可惜九王已然辞世，老臣再要找个一起下棋喝酒的朋友都难了！”说罢连连摇头，沉默不语。李显道：“当日九皇叔遇难，所幸家人带了世子和小郡主逃出去了，本王这几年派人四处寻找，奈何毫无音讯，如今只盼望他们已然长大成人了罢！”狄仁杰道：“尚无音讯，便是好消息，老臣亦会暗中查访，想来上天必不绝忠良之后，定会有寻到的一日！”二人又细细聊了许久，李显秘密嘱咐布局，不在话下。

日落时分，狄仁杰见李显不时望向窗外，方起身告辞道：“老臣知道王爷有事要忙，先告辞了！明日还要早朝，王爷何时动身返往房州？老臣预知以便前来相送。”李显道：“就这两日！”狄仁杰告辞之后，李显忙起身出了客栈，往唐府而来。昨日约好，不走正门，直接在后院小山房中等候彼此。李显跳上房檐，身轻如燕，悄然沿屋梁行走至后院，从房檐跳下，小山听到动静，立刻揭帘而出，李显如天神一般，降落在她面前。四目相对，似是久别不见，目光温情缠绵，无需言语心已相通。小山举起帘子，请李显进入室内。只见晚饭已然备好。李显见小山今日只是寻常女子打扮，一袭白裙，略施粉黛，秀发轻挽，轻盈脱俗，不觉看呆了！只听小山道：“饿了，先用晚饭。”李显方坐下笑道：“你这话，倒像在家等候夫君的娘子所言。”小山含羞带笑嗔道：“浑说什么！”二人落座用了晚饭，已然不似昨日那般蓄意生疏客套。席间李显问小山：“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点也不许漏掉！”小山笑问：“如果是我不愿意说的呢？”李显才觉自己过于迫切的想知道小山的一切，遂道：“不想说的便罢了，只是你有什么不想对我说呢？”小山笑意更浓道：“当然有。”李显只得由她。小山遂将自己身世、家人及父亲修仙、及自己两次出洋寻找父亲、女科考试及与众才女红文馆相聚之事，逐一告知李显，但并未告知自己是百花化身之事。李显只望着小山，微笑着听她说，偶尔颔首，亦或有不明之处追问一二，说到出洋，李显问道：“据说你曾被强盗掳去，要纳为妾，幸而你们才智过人，才逃过此劫。”小山知道是紫绡曾胡乱说的，这段本来不欲告知他，不料却被问起，顿时羞涩顽笑道：“当个压寨夫人尚可，若做他小妾，也未免屈才！”李显亦笑着揶揄道：“原以为你志向不小，不料只做个压寨夫人就满足了！”二人说笑着不觉已至深夜，李显恋恋难舍，只是明日小山仍要侍奉太后早朝，只得道：“我该走了！对了，你的那位紫绡姐姐为何一晚上都没来找你？”小山笑而不答，娇羞满面，李显翻然领悟，颇为感动道：“是你，小山。”遂又扶起小山的双手，捧在手里深情的道：“有些话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不过我需要时间是去做别的事情，等这些事情了结之后，我们才会真正在一起，不会再分开。”小山听闻亦怅然道：“缥缈无期之事，还是不去想了，我们只记着此时、此刻、此心就好了！于我而言，从小到大，今晚是最开心的一晚，无需戒备，畅所欲言。哪怕一辈子只有这一晚，和你一起，也足够了。”李显心疼道：“你身为女子，小小年纪，却经历那么多，承受那么多……现在有我，记住我的话，只做太后教你做的，如遇到难题，就去找狄大人，他是我至亲信赖之人，至于上官婉儿，多加尊敬笼络，心事万不可轻易诉于他人知晓。还有，你一个女子住在这里，要加强戒备，我已请狄大人暗中保护于你，但万望凡事小心。”李显还欲叮嘱，小山笑望着他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家中母亲了，她也是这样唠叨。”李显洋装不悦道：“你没听说过关心则乱吗！”小山道：“快回，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我还得睡会儿，不然明日早朝出了差错可了不得。”李显只得放开小山的手，约好明日退朝后会登门拜访，又嘱咐小山早点睡，才不舍道：“我走了！”遂转身出门，转眼便蹿出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