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0章 心有多远（2/2）

神雀大帝，神雀文明。

无数的人在冒充神雀文明的子民，以此为荣，而神雀文明真正的子民，也依旧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

以前的历史被广泛谈论，大家最喜欢的就是星星之火的故事。

而这位神雀文明之主，星星之火的缔造者，曾在一千年前，打败了如今气焰嚣张，正发动战争，令无数百姓怨声载道的阵道之祖。

提到神雀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是尊敬，都是敬仰。

而如今，他们看到真人了，所以一瞬间天地寂静，万物无声。

两个选手，也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身影。

他们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慌乱了，比刚才面临死亡的时候还要慌乱，甚至惶恐。

所有人都不敢呼吸，只是死死盯着眼前。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跟出的四大至尊的急迫眼神之下，辜雀跳进了比武场。

他大步朝着冠军柳子道走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扶你起来。”

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威严，给人一种冷静又温润的感觉。

所有人都呆滞了。

柳子道下意识伸出了手，他并没有真正反应过来，辜雀便把他拉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伤，灵魂的痛，都痊愈了。

他站在原地，也呆滞了，看着眼前这道身影，朝着对手走了过去，并把他也拉了起来。

邹乘的伤也瞬间痊愈，张大了嘴，喉结蠕动，颤声道：“神...神雀大......”

他的话没有说完，辜雀便已经把他拉到了柳子道的身旁。

两人并肩而立，四周万物无声，所有人都似乎成了雕像。

四大至尊对视一眼，不禁摇头一叹。

辜雀看向四周，缓缓道：“诸位，欢迎你们来神雀星。”

声音发出，像是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像是烈火点燃了**坑，一瞬间轰然炸开。

“神雀大帝！”

“真的是神雀大帝，我在做梦吗？”

“我见到神雀大帝了！他竟然把两个因果三境的小修者亲自扶了起来。”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待遇啊，早知道老子也去比武了。”

“不要脸，你都几万岁了，好意思去吗？”

四周喧嚣不堪，辜雀伸出双手一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喘着粗气看着场中这几乎虚幻的一幕。

辜雀一笑，道：“诸位，神雀星并不大，放眼诸天星辰来说，它很普通，也很平凡，你们愿意来这里比武，把这里当做武道圣地，我很感动。”

“时隔千年，我又出关了，恰好赶上了这一场决赛，我一直看着，很专注。”

四周的人顿时有一种“我和神雀一起看比赛”的感觉，而两个选手更是脸色震惊，震惊之中又带着莫名的紧张。

辜雀看向众人，轻声道：“我想说的是，我看到了一场非常非常精彩的比武，两位选手令我尊敬，也值得所有人尊敬。”

鸦雀无声，夕阳如血，照得人脸通红。

柳子道和邹乘表情复杂无比，紧张、惶恐、震惊...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或许这就是被认可和被理解的感受吧。

辜雀道：“接下来，我亲自为他们颁奖。我不知道之前的奖品是什么，但这一次，我希望奖品由我亲自负责。”

他看向柳子道，缓缓道：“你用剑？”

“是...神雀大帝...我......”

柳子道发现自己完全不会说话了，他明明是一个很冷峻很睿智的人。

辜雀一笑，忽然右手朝虚空一抓，无尽的混沌之气狂涌而出，形成一道道规则，然后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柄紫蓝色的光剑。

剑长四尺三寸，仅二指宽，软而薄，窄而长，却透着深邃的道光。

辜雀把剑握在手中，缓缓道：“这一柄混沌之剑，作为本次冠军的奖品，它没有品级，没有境界，不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实力涨幅，由于剑身古怪，极难控制，甚至并不容易使用。”

“但它也有好处，就是能够使你清醒冷静，使你对道更加敏感，你愿意接受它吗？”

柳子道看着这深邃的紫蓝色光剑，身体颤抖着半跪而下，道：“我愿意，我不需要增长我力量的剑，我只想要一柄懂我心的剑，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很好。”

辜雀把剑放在他手中，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扔掉它。”

“是...”

柳子道死死咬牙，眼眶通红。

辜雀看向邹乘，缓缓道：“你是用刀的？”

邹乘连忙点头。

辜雀朝地上一抓，阵法破碎，大地龟裂，泥土尘埃与碎石激射而出，形成了一柄古朴又破碎的刀。

他平静道：“这一柄刀并不强大，甚至没有你本来的刀强大，但是它有它的好处，这需要你来发现，你要它吗？”

“我要。”

邹乘也半跪而下，接过刀来，沉声道：“我没有功利之心，我也不急躁，我相信我能够发现它的好处。”

辜雀道：“等你发现它的好处，便可以舍弃它了，因为它将永远属于你。”

四周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各自讨论了起来。

“这...这算是什么宝贝啊？”

“感觉很普通啊，一个又长又窄，还软乎乎的，哪里是剑，鞭子还差不多。另一个吧，又破碎不堪，不坚固不锋利，拿来干嘛！”

“对啊，感觉没用啊。”

一个老者道：“你们这些人知道个屁，没用人家怎么会接？”

“神雀给的，是一坨屎也有人接啊！”

老者抚了抚胡须，道：“这就是你们和他们两个的差距，这一刀一剑，都有着各自的深意，悟通了，就是无价之宝啊，比什么天衍之器、上古神兵都好太多了。”

旁边一个瘦猴子听到这句话，双眼一眯，低声道：“大哥，那我们可以抢啊，他们两人不过因果三境，而大哥你可是千古祖境，要是把这两件宝贝给......哎呀痛！”

他旁边的大汉一巴掌将他拍到地上，压着声音道：“王八蛋，你想死就去抹脖子，别拉上老子，抢神雀给的东西？你是多想死？况且神雀是老子最佩服的人，老子怎么可能动**他给的东西。”

“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嘛，谁敢啊......”

辜雀依旧看着四周，看着无数的修者，他忽然大声道：“今天，柳子道是冠军！”

声音发出，四周众人又安静了下来，纷纷朝辜雀看去。

辜雀继续道：“但我却给了他们同样的奖励，因为按照比武的规则，柳子道是冠军，但在我的心中，他们两人都是冠军。”

邹乘顿时抬起头来，瞪大了眼。

四周众人也面露疑惑。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颇有感触，叹声道：“你们该看到的不只是胜负，更应该看到他们为了胜利，付出了多少。无论多么艰难，无论受伤多么严重，甚至创伤已经超过了比武本身的获利程度，但他们没有任何犹豫，依旧在战斗。”

“诸位，这是什么？”

“这仅仅是为了一个冠军的名声，仅仅是为了奖品吗？”

“不是的，这是对胜利的渴望，这是一个修者的尊严。”

“没有权衡利弊，没有选择退缩，永远前进，永不止步。”

四周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围观者的脸色变了。

辜雀继续道：“你们都尊敬我辜雀，把我当偶像，甚至信仰，但我希望你们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我强大，也不是因为我伟大，而是知道我的经历，明白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希望打动你们的不是力量和功绩，而是一个灵魂的品质，勇敢，坚韧，不屈，决不放弃，永不妥协。”

“就像这一场比武，这两个选手，我希望他们打动你们的不是胜负，不是法术招式，而是一直战斗下去的毅力，坚韧不拔的意志，永不屈服的精神。”

风吹过，天将黑。

残阳已落，红光未散。

辜雀叹声道：“这是一个繁华的时代，繁华往往意味着复杂，无数的利益，无数的阴谋，我希望你们都明白，你们首先是一个人，一个生命，其次是一个修者，然后才是某某家族的子孙，某某王朝的继承人，某某势力的效力者。”

“不要让世俗和利益蒙蔽住你们的眼睛，你们该看到的是道，这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诸位，每一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每一个人的背景也不一样，我相信在场有天才，也有平凡的修者，有神朝贵胄、古老家族的继承人，也有孤独漂泊的散修。”

“不要自傲于身份，也不要自卑于身份，你们都是一样的，路就在前方啊，能走多远靠的从来不是血脉，不是天赋，也不是资源。”

“你的心有多远，你才会走多远。”

他大声道：“这一片世界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辜雀知道自己的话太多了，今天的确说了太多的话了。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对这片世界终究有感情，他要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他总想说一些什么，这就是他最想说的。

四周无数的人低下了头，他们或许也在吮吸这一段话。

无论他们是贫穷还是富有，是俊美还是丑陋，是愚笨还是聪慧。

他们都在沉思。

心有多远，你才会走多远。

辜雀低头笑了起来，这个道理，是韩秋教他的。

天地何小，我心何大。

枯寂世界的一个被人追杀的卑微灵魂，如今的纪元缔造者，鸿蒙之下第一人。

辜雀知道韩秋那八个字，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如果今天自己可以影响到哪怕一个人，都已经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