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爱恨情仇、谁是谁非（1/2）

第二天半夜。

段心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段若水。

他气息很微弱的问道：“若水，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儿？”

若水：“我们现在在段家药堂，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段心：“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段家。”

若水担忧道：“可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真的好担心你。”

段心使劲起身把她的头抱在怀中：“若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已经留不住我和母亲了，我必须要走，而且现在就要走，我只想给自己和母亲留点尊严。”

若水依偎在他的怀中眼眶湿润了：“段心哥哥，我真的舍不得你。”

段心爱护的抚摸着她的脸道：“我知道若水，我也舍不得你，可是……”

若水突然说：“我跟你一起走可不可以。”

段心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吃苦，我还带着我病重的母亲，外面的日子有多艰苦是你无法想象的。”

若水毅然决然道：“我不怕，连你都走了我留在这段家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成天还不是干活打杂，一样也很辛苦。”

段心解释：“这不一样，至少你在这里还能有生活保障，不愁吃喝。你那么漂亮的姑娘我怎么能让你跟我去受风餐露宿的苦。我自己没什么，但我不希望我心爱的人跟我一起遭罪，那样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段心这句话听得若水很暖心：“那你还会回来吗？”

段心坚定回答道：“当然会！我要这里的人把我欠我们母子都要拿回来！而且……而且，我还要回来娶你。”

听见段心的回答，若水终于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感动，喜悦的泪水流出。仿佛听到这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如此灿烂明亮。于是她突然吻住了段心的嘴，在心里默默发誓，此生无论段心贫穷富贵健康与否，非他不嫁！

段心也是被若水的举动惊了一下，然后她慢慢感受着若水温热湿润的嘴唇。心里也在许誓，他段心此生一定要做一个有权力的男人，要让若水成为全天下最幸福女子。亲吻完后，段心撩开她额头前稀疏的长发：“若水，等我，一定要等我！”

若水坚定无比的回答：“我等你，哪怕天荒地老，哪怕海枯石烂，哪怕等到我白发苍苍，容颜尽失，我段若水也非你不嫁！”

于是两人再一次深深的拥抱，吻在了一起。

然后，段心头也不回的拖着受伤的身躯离开了。看着走出门外的段心，看着他疲惫甚至有些一瘸一拐的背影，段若水此刻幸福大于离别的哀伤。她坚信，似乎从未这么坚信过一件事。将来有一天，那个男人会突然从天而至，就像是踏着一片五彩的祥云，来接她成亲……

段心疲惫的走着，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此时段家那些还没有睡觉的家丁们都看着他，他们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恐惧、有悔过、有可怜、有佩服。而此时，在段家最高的楼顶的塔尖上有一个黑衣男子矗立着，他戴着斗笠，后背背着一把用破布裹着的剑，斗笠下边是一张完美俊俏的脸。夜风吹过，额头两边漏出的两束长发随风飘动，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飘逸、那样的出尘。他用他深邃的目光看着下面的段心，露出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容。而他，就是段浪，是的，他就是那个整个清风镇段家引以为傲的绝对天才，整个明阳城年轻一代的最强者，他回来了。事实上，他前些天就回来了，只是刚好回来便遇见了段心在段家闹事，然后顺便查清了段心的情况。对他来说，这个段心，很有趣……

段心回到了柴房，看见母亲还没有睡去。而白柳依终于等到段心回来了。

“心儿，你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跟执事打起来了？你有没有事？”

段心回家后看见家里头变得整洁了许多，还多了不少的礼物之类的东西。但是只要看见母亲身体平稳他就放心了。

“娘，母亲，您还好吧。”

段心坐在她的床边问候道。

两人都只顾担心对方有没有事，还没有回答各自的情况。

段心先解释道：“我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刚从药堂回来。前天与执事的发生的事现在还不能向您解释清楚，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走，必须离开段家。”段心的语气越发的坚定。

白柳依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她问段心：“心儿，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你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柳依的呼吸开始略显急促。

段心见状赶忙解释：“娘，不是的，只是有些事现在还说不清楚，而现在我们必须要走！而段家，我们早晚会回来的。到时，我会让全段家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对您！没有任何敢说您的坏话！也没有任何敢对您不恭！”

白柳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段心继续道：“娘，您现在只需要相信我，相信您的儿子，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人生的道路，我要自己把握！段家欠您的！段千里欠您的！我都会让他们加倍偿还！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母亲您相不相信，相不相信您的儿子！”

待听完段心这番回答，白柳依才真正意识到，她的儿子，真的已经长大了。他已经能自己把握自己人生道路了，也许自己的期望和对他前路的安排并不是最好的。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很高兴，很欣慰。她也不想再逼问段心了，选择相信他。毕竟，能跟段家执事这种武林高手过招，哪怕是输了，也说明，她的儿子，段心，武功已经略有小成，也算是完成了她一半的心愿。

白柳依疼爱的抚摸他的脸庞，并且答应他：“好吧，心儿，既然你都这样肯定了，娘也无话可说，娘相信你。”

段心又看了看房间周围问道：“娘，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白柳依回答道：“这些都是昨天段家人送来的，还有很多家丁过来打扫房间呢。听说，送了我们不少银两。”此刻，白柳依还真的以为是段家执事把段心打伤由于内疚，所以才来弥补段心的呢。

段心知道了，肯定是段鹏那个老狗故意这样做乖面子给别人看的，以捍卫他所谓的段家正义仁慈的名誉。而他的内心，是完全不屑这些东西的，拿都嫌脏手。但是，他想：这去了外边，母亲身体又患有这么重的疾病……唉，反正段家欠我们母子，哪怕用他段鹏的狗命也不够偿还，一点银子算什么？将来整个段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段心开始收拾行李，背上母亲，在门口拦了辆马车，便准备离开。离去时，段心狠狠的看了一眼段家门口上那块牌匾，略有所思。他先把母亲放在马车上。

“母亲，您先休息，等我一会儿。”

段心先做一个缓冲然后使劲纵身一跃，以他逆天的体质，硬生生的把挂在五米高处上的门匾给摘了下来。而且动静十分小，没有惊扰到任何人，于是段心捡起一块石头这块匾上刻了几个字。字的内容是：“一群狗杂碎”。然后段心又把匾挂了回去。仔细一看，在赫然醒目“段家”两个字下边多了一行字，连起来就读就是“段家，一群狗杂碎”

即使意志无比坚强的段心也还是有一点孩子的稚气。

“段家，段千里，段鹏，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你们带给我的伤痛，带给我的灰色童年，我段心永远也忘不掉！”

说罢，段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疾驰的马车上，看着平稳睡去的母亲，又看着外面穿行而过的夜色。段心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有一点喜悦，因为在段家的困难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但是更多的是仇恨和愤怒，段家带给他的伤痛，带给他的痛苦记忆，在段家的所经历的一切像是牢笼一般凄惨。到最后还是把他和母亲赶出了门外。这些他无法忍受。但好在自己最最在乎的母亲能理解自己，终于认可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她又开始想段若水，这是他在段家唯一快乐的回忆。又想着与若水分别时的场景，与她嘴唇的温热，终于感觉到了幸福，在他最狼狈的日子里都是那个女孩陪自己走过，而如今又对自己对许下非自己不嫁的诺言，此等女孩，夫妇何求！段心此刻心里坚定道：“若水，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想到若水后，段心似乎又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遇到过的一个小女孩，那是在他第一次来段家的时候遇到的。在他十分模糊的记忆中，那是个非常好非常善良的小女孩，段心都不记得该怎么称呼她了。那个小女孩在段心心目中的位置十分重要，那是他一生中遇到的除了母亲外第二个能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于是他打开行李，找到一个包袱，包袱里有三本书，除了《纯阳心经》以外还有另外两本，分别叫做《三字经》和《晋元字典》，要不是有这两本书，到现在他段心都还不会读书写字，段家的人从来就会让他进学堂。段心真的是非常非常感激她。于是他把书紧紧的抱在怀中，看着外面的夜色。他在想，那个小女孩到底去哪里了，他依稀记得，好像在他正式住进段家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唉……”听着马蹄声，带着繁乱的思绪与克制不住的心情，段心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