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因果关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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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色的刀锋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 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随着刀尖的逐渐靠近, 韩明的瞳孔骤然放大。

刚才无论他怎么挨打，虽然会痛苦嚎叫，但脸上都是愤怒与不甘居多, 没有半分悔意, 但就在姜云衣抓起他的右手臂，用手术刀在他的手指上来回比划之后，韩明的眼中终于浮现出惊惧之色。

“不……不，慢着！等等——”

他猛地仰起上半身, 似乎想要再奋力挣扎一把, 姜云衣挑了挑眉，直接一脚碾上他胸口，将他又踹了回去。

姜云衣的力度是特地控制过的了, 不至于把韩明给弄残, 但一顿咳喘是免不了, 韩明拧着脸，面露痛苦之色，嘴里却还喃喃道：“不行, 我的手不能动……”

韩明几乎不敢去想象，没了这只能拿起刻刀的手——他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永恒艺术、他的毕生追求……都会化为泡影！不可以，不可以……这双手绝对不能够废掉, 这是他的价值所在, 没了这双手, 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和这世界上绝大部分庸人一样的、毫无存在价值的废人……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韩明的双眼通红，瞳孔里像是在往外渗着血，看上去格外的狰狞恐怖，他用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正在上方俯瞰着自己的少女，从喉咙深处溢出野兽似的低吼：“放开我——放开！”

他这副神情着实疯狂，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面部的青筋盘根错节地扎在脸上，就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可以不用化妆，直接拉去恐怖片的片场了。

换做一个正常人，或许也会被韩明如今孤注一掷的不要命模样吓得心中一悸，然而姜云衣连眼睛都没眨，淡淡地从那张表情癫狂的脸上扫过，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仿佛已经把韩明当成了空气。

“不过是一根手指，你就这么害怕了，那当初你怎么没想到，那些女孩子被你活活做成雕像，又该是多么害怕？”

她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低下头去，将韩明的右手食指竖了起来，无视他越发急促惊慌的呼喊声，手术刀的刀尖径自划破皮肤，准确地找到了筋络的位置，轻轻往上一挑——

“停手，停手——！”切肤之痛是什么感觉，韩明终于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一刀仿佛并非划在他手指上，而是刺进了心脏里，汩汩流出的血液好像也不是从手指的伤口处冒出的，而是他的心在往外滴血。

他的手，他的手——韩明的被姜云衣踩着胸口，连挣扎的力度都是微乎其微，根筋被挑断那一刹的剧痛席卷全身，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他的额头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这是第一根手指，为那些含冤枉死的女孩子。”

姜云衣放开他的食指，转而竖起了另外一根，像刚才那样，干脆流落地挑断了筋络：“这是第二根手指，送给那些为惨死的女孩们担惊受怕了无数个日夜的亲友。”

韩明大张着嘴，如同被捞出水面扔到地上的鱼儿，缺氧似的拼命吸气，脸上的血色在刹那之间褪尽，只余下雪花一样的惨白。

姜云衣拿刀的手极稳，纵然韩明在她脚下抽搐一样的颤动，她也能精准无误地找到目标，从来不会刺偏一丝一毫。

接着轮到了韩明的无名指：“这是第三根手指，为的是……因为你的罪行而惊恐哭泣的钟颖。”

手术台上，钟颖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抖了一下。韩明的惨叫声由高昂渐渐低落下去，最后变得有气无力，只剩下若有似无的□□，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钟颖自认为不是胆小的人，但待在这个房间里的几十个小时中，韩明给她带来的恐惧深深烙印在心底，她也想亲手给韩明一个教训……但是不行，一看到那张脸，她就会立刻想起这个人是怎样在她面前剖开了另一个女孩的腹腔，怎么样灌入水泥……

太可怕了，那种噩梦般的场景反复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看见韩明就会被迫回想起来。那种眼睁睁看着别人在面前死去的无力，以及恐惧着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步人后尘的绝望……哪怕到了现在，她不停安慰自己已经安全了，却还是会纠缠着她不放。

没错，她之前还逞强地对姜云衣说不会害怕，实际上她快怕死了……然而她刚刚却听见，云衣对那个疯子说，这是替她报的仇。

她不敢，于是云衣替她做了……

钟颖捂住嘴唇，紧紧闭上双眼，从指缝里漏出一声细细的呜咽。

尽管钟颖的呜咽声很轻，但姜云衣还是听见了，她抽空瞥了眼钟颖不停颤抖着的背影，以为她是不想听见韩明杀猪似的难听嚎叫，于是伸手拿过托盘上的消毒棉布，揉成团强硬地塞进韩明嘴里，一来是堵住他的声音，二来也是为了防止他由于过分疼痛而咬舌。

这下韩明只能瞪大眼睛，发出呜呜呜的无意义音节了。

做完后，姜云衣继续干活，这次轮到尾指了：

“这是第四根手指，为我自己……感谢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恶心人的最高境界，这是还你的谢礼。”